“哎,我知道了。那再见啦,表哥!”
表哥松口,家国哪有不应的,他提起放在一旁的书包就跑了。
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似的,其实他是怕表哥反悔又不让他走了。
反正也就两天假期,家里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用带,他准备直接回家,就不用再绕到宿舍了。
不过在走出礼堂大门时,他还是摸了摸口袋。
还好,钱包带了,他松了口气,有钱坐公交车就行。
学校离家有点远,又在下雨,他可不想冒雨骑车回家,冻感冒了不划算。
他到家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暑假过后,许家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家国进了院门,就直奔餐厅,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家国,你终于回来啦!”
大齐正好面对着门坐着,他第一个就发现了家国。
听到了他的声音,所有的人都扭头望向门口。
在一众熟悉的面庞中,家国一下子就锁定了那张看着面善但却又从未见过的面庞。
这就是他的舅舅吗?
就是因为他和另两位从未谋面的老人,自己的军校梦还没有开始就破灭了。但是,这些都是他母亲的亲人,他不能责怪。
虽说他也早已经释怀,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总归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存在着一丝丝的遗憾。
一时间,家国的心情五味杂陈起来。
毕竟年轻,还没有到不露声色的时候,脸上就带上了一丝丝复杂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谁也没往这上面去想,只当他是被突如其来舅舅而弄懵了。
傻柱立马坐起身,“家国回来了,那我马上去炒热菜,很快的!”
然后又招呼儿子,“大齐,过来给我打下手!”
就这样,父子俩一前一后去了厨房。
“家国,快来见见你舅舅!”
娄晓娥兴奋极了,向家国直招手,然后又转过头给哥哥介绍。
“哥,这就是你的大外甥,家国,今年18岁,大学二年级了,在京城大学上学。”
那声音里充满了自豪。
被母亲的热情感染了,家国挺起胸脯,来到娄永诚面前,响亮地喊了一声,“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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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孩子,真是一表人材!京城大学,厉害!”
娄永诚也很激动,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
他是真心为妹妹开心,大儿子能干,女儿可爱,小儿子又很聪明。虽说生活上比较清贫,但精神上肯定是富足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话题都围绕着家国展开。
直接许母的那声“开饭了”响起,才暂停。
菜还是做的京菜。
当然,这是征求了娄家大哥的意见的。
娄永诚离京这么多年,虽说已经吃习惯了粤菜,但他心目最惦记的还是从小吃到大的京菜,尤其是那些地道的家常小菜。
在香江的饭店里,是吃不到这些的。
傻柱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即使是最最普通的食材,到了他的手中,也变成极为美味的饭菜。
娄家大哥是头一回吃到他的做的菜。
吃了几口,就开始频频点头,对傻柱挑起了大拇指。
“何兄弟,你这手艺真好,有没有想过自己开一家饭店呢?”
傻柱摇头,“娄大哥,您可能不太了解,咱们京城和香江不同,反正到目前为止,就没有个人开饭馆的,街面上任何一家饭店,都是国营的。”
娄永诚推了推眼镜,笃定地说道,“这种现象不会长久了,我相信私人饭店很快就会出现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私人开的饭馆将会遍布京城,乃至全国,至于时间嘛,按我的估计的话,最多不出十年。”
这话一出,许大茂不由得对这个大舅子刮目相看起来。
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后世的发展,所以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娄永诚能用这样笃定语气说话,而且还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一点完全可以证明,这个人的眼光是相当毒辣的。
于是,许大茂站起身来,敬了大舅哥一杯,然后就开始发问了,“哥,我敬您一杯,您可真是有高见!不过不用将来了,咱京城现在已经有了第一家私人饭店了,但是叫法不同,现在是叫个体饭店!”
“我怎么不知道,大茂,你是听谁说的?那饭馆在哪儿?”傻柱急切地问道,他就是厨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就没听到风声呢?
见他着急,许大茂也不卖关子,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刚才去给家国打电话,顺便拿了份报纸来看,就是昨天的《京城晚报》,上面有篇文章明明白白写着呢,京城第一家个体饭馆于昨天,也就是9月30号正式开张。
饭店就开在咱东城,其实离咱们南锣鼓巷并不远,就在美术馆旁边的翠花胡同里。
估计是因为刚开,消息还没传到咱这里来,再过一两天你再看吧,肯定大街小巷的人就全都知道了。”
傻柱得了消息,也就没再追问,今天是给娄家大哥接风,自己可不能喧宾夺主了。
不过娄永诚却来了兴致,“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敢吃螃蟹的第一人出现了,那这样的话,接下来开饭店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娄晓娥以一种祟拜的目光看着她哥,“哥,你可真是太厉害了,远在香江都能猜到京城的局势发展!”
娄永诚摇头,“谈不上厉害,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我在香江那边就一直很关注国内的情况。
而且,自从珠江区域成立了四个特区以来,我身边有不少朋友已经参与了投资,他们的消息更灵通一些。现在那边流传着小道消息,说是那边只是试点,将来全国各地都会和特区一样,全面开放的。到时候,外资在国内开饭店,开工厂,开公司都是允许的,当然了私人投资也是一样。”
他的话,就跟油里掉进了一滴水一样,油面变得不平静起来。
许父这时举起了杯,打断了这个话题,在他看来,这些话题都太敏感了,还是少说为妙。
“来,家国他舅舅,咱们今天只谈家事,不谈国家大事,咱爷儿俩也来喝一杯,怎么样?”
娄永诚赶忙站起身,也举起杯,“许叔,应该是我敬您,谢谢您和婶子这么多年来对我妹妹的照顾,今天我看到她和三个孩子都过得很好,现在是彻底放心了。”
“好,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喝了!”
男人们在这里喝酒敬酒。
几个孩子坐在一起,都在那儿挤眉弄眼的,用他们自己的方式传递着信息。
许大茂无意中瞄到了,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咳了两声,然后盯着家国,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今天有客人,让小的几个安份一点,别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