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不敢分心。

一个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虽然不是真身降临，但已经入魔。

一个是数百年来天相门最具天赋的弟子，但是因为施展秘术斩去善念，数十年天资不全，实力虽然成长极多，但也有限。

鬼相扫了一眼万天楼左臂，见其左臂似有不支，眼中阴狠一闪即逝，而后道：“天楼，事到如今，还想做无畏的挣扎吗？”

万天楼已经在笑。

他的笑容一如几十年前，他还是天相门传人之时，阳光亲切，哪怕此时陷入危险，依旧不改，道：“万鬼窟想来已经被封印，你的计划失败了。”

“失败？”

鬼相冷笑，道：“我所做一切，都没有失败可言！”

“哦？”万天楼笑道：“包括你的肉身？”

鬼相脸色立刻变的难看至极。

这可是他绝对的黑历史。

化身鬼相数百年来，他一向无往不利，可偏偏自己的肉身被搞没了，这让他现在都没办法接受。

只奋力一动。

一股强横的魔气打出。

直接将万天楼推出数丈，鬼相低吼了一声，乘胜追击，双剑向着万天楼的左臂不断招呼。

当初在斩龙之地。

他亲眼看着万天楼的左臂被秦宁斩断。

此时虽然与常人无异。

但是鬼相清楚，这是他最大的破绽。

万天楼也已经察觉这一点，所以也开始不断回避这鬼相的进攻。

鬼相见此。

攻击也是越发猛烈。

双剑挥舞之下，魔气涌动，无尽的怨气煞气也开始疯狂的向着万天楼而去，只不过有万祸之源的鬼母在，这些招式显然对万天楼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是鬼相并不在乎。

双手宝剑脱手而出，化为两条巨大的黑龙，血盆大嘴一张，腥臭的黑风不断蔓延。

这些黑风很快就已经充斥在这天相门大殿内外。

整个幻术空间在短时间内，却是漆黑无比，恶臭味道更是让人作呕。

事实上。

现在这四周充斥着的，均是无尽毒煞。

一旦吸入体内。

不消一时三刻就得化为血水。

万天楼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后，右手宝剑一抖，一滴滴鲜血不断挥洒，很快便是化为一张张血符，遁入四周。

但是鬼相却是冷笑了一声。

身形时隐时现。

不断以骚扰为主。

万天楼心境沉稳，自然不会因此而有慌乱。

反倒是这被纠缠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发的冷静。

正一剑挥出。

那鬼相忽然在前方闪出身形，万天楼紧追而上，宝剑锋芒闪动，鬼相不断后撤，脸上却是浮现一抹阴冷笑容。

万天楼心神一动。

迅速就要选择回防。

但此时。

左臂方向，鬼相忽然又是出现。

他双手此时好似为鬼爪，十指粗大，色如红铜，尤其是那尖锐指甲，闪烁着寒光，看起来便是无坚不摧。

双手鬼爪抓住万天楼左臂。

一缕缕魔气不断渗入。

鲜血亦是流淌不止。

万天楼笑容略有勉强，眉宇间也带着几分痛楚，嘴上却道：“早知道你会如此了。”

他刚说完。

鬼相却是惨叫了一声。

整个人暴退数丈。

他看向自己双手，却发现沾染的鲜血，此时像是岩浆一般，正在不断俯视着他的十指。

而此时。

万天楼右手宝剑在动。

清风吹过。

四周漆黑毒煞气瞬间清退。

而万天楼看向自己的左臂，十个伤口已经漆黑如墨，他微微皱眉，随后一剑挥动，将自己左臂尽数斩去。

这一次。

却是真正的断臂。

“这是什么？”鬼相看着自己双手上，万天楼的鲜血压根无法驱散，脸上顿时一变。

万天楼脸上笑容微微收敛，带着几分悲戚，道：“他留给我对付你的底牌。”

鬼相脸色一怔，而后低声道：“区区一个瞎子，看来是我小瞧了他。”

“以双眼为引，在我体内打入数十道清心符，这些符咒在我体内数十年不散，被我融入左臂之中。”万天楼淡淡的说道：“正是对付你最好的利器。”

鬼相沉声道：“这么说，斩龙之地，秦宁为将你的左臂斩下？”

“生死阴阳，我早已经参悟了数年。”万天楼平静道：“瞒过当时他的眼睛倒是也不是难事。”

鬼相身上魔气在动：“想不到啊，你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准备。”

只是他体内魔气强盛。

双手上也更加痛苦。

看着双手不断被那鲜血融化，他感觉用不了多久，自己这分身恐怕也得被燃烧殆尽。

“可惜，不是你的本尊。”万天楼略有惋惜。

鬼相冷声道：“若是如此，你倒是开心的太早了。”

万天楼轻笑了一声。

而此时。

天空忽然传来一阵阵幽冥钟鼓之音。

鬼相在抬头看去。

却见一个巨大的酆都鬼母图闪现而出，鬼母直接飘入图中，脸上无悲无喜。

“鬼母！”

鬼相此时却是开口道：“你为万祸之源，你当真以为当初一切皆因我而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万天楼所经历一切，皆因你为不祥之人？”

鬼母双眼睁开。

眼中却已经带着痛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