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正欲开口,却不料鹿蜀道人出言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
趁其分神,赫然一掌覆在李晏的心口。
倏忽间有雷光乍现,表面看上去无恙,内里阴毒的真炁正在大肆破坏五脏六腑。
一击得逞,鹿蜀道人的脸上却没露出半分喜色。
“阴二雷,道兄好俊的功夫!”
眼前的“李晏”依旧是一副从容模样,正对着他拊掌夸赞道,浑然不顾身上越来越多的裂痕。
雷法,道贯三才为一气耳。
天已气而运行,地已气而发生,阴阳已气而惨舒,风雷已气而动荡,人身已气而呼吸,道法已气而感通。
阴二雷自肝肾而生,吸骨榨髓,浊心削志,中之五脏六腑都会随时间推移,慢慢地破裂坏死。
“替身术?”
鹿蜀道人面色阴沉似水,猛地松开手,一个布满碎纹的泥人砰地一声掉落下来。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对方看似一片赤诚,实则不过是故意卖个破绽,旨在赚他露出马脚,谁想自己关心则乱,反而真的落下了把柄。
“道友有事好商量,老夫也知此事做的不地道,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炼炁士寿百八载,老夫距大限不过只八九年好活,若是再不最后拼一把,老夫心有不甘!”
“道友若是愿意放老夫一马,法侣财地只要是道友想要的,老夫心甘情愿双手奉上!”
鹿蜀道人也是个没脸没皮的,见一计不成,登时又换上了一副嘴脸。
一边朝李晏哀求着,一边小动作也没落下。
心知行迹已经暴露,若是他欺上瞒下,吃里扒外的罪行败露,以巽风观睚眦必报的风格,便是持国寺也护不住自己这个叛徒。
鹿蜀道人从纳物袋中取出来一只罗盘,手里还不停掐算,片刻以后,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指向一个方向,心头兀一阵大喜。
“哦?此话可当真?”
李晏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意动。
“当……”
鹿蜀道人正要答应,冷不防只见悬浮在空中那枚剑丸滴溜溜又朝自己刺来。
“那就借道兄头颅一用!”
随着李晏话音落下,剑芒骤然穿透过一物。
鹿蜀道人身上阵阵金光大作,分明已经将金光咒施展到极致,却迟迟没能等到剑芒落下。
再一看面前的罗盘,当即是气的三尸暴跳。
只见罗盘中间,乌泱泱的大洞刚好将这件法器毁坏。
原来李晏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看似要刺杀鹿蜀道人,实则是为毁去这件寻人的法器。
“道友上当了。”
怎料鹿蜀道人脸上蓦地露出来诡异的笑容,一反方才怒气冲冲的模样,手里不知何时又多出来了一面令旗,紧接着猛地一口精血吐在旗面。
“起!”
随着一阵地动山摇,李晏再也不能隐匿自己的踪迹,从庭院中显出形。
“道兄当真好算计。”
李晏出手将剑丸收入了袖中,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隘。
原来方才种种,只不过是鹿蜀道人故意用来麻痹他的障眼法,那件罗盘只是用来确认他的真身此时正在道观内。
毕竟只要不成内景,便是附体夺舍的修士,也不可能隔着数百里,透过观中的重重禁制,清楚洞察到他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