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清道人不由得露出幸灾乐祸的促笑,似乎是已经预见有那么一天到来。
“师父,你说归说,打我作甚么?”
猝不及防挨了老道士戒尺,正在出神的小徒弟不免一声痛呼。
“打的是你小子尘心太重,方外人在意这些作甚,难不成出了一个道子皇帝,你的修为是能够跟着突飞勐进不成,有心思琢磨起这些,看样子还是为师平日给你布置的功课不够。”
“以后的桩功在基础上再加半个时辰,若是还觉得不够,早起多抄两遍经书。”
小道童的脸色仓促变得煞白一片,还没等他哭诉,顿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已经被师父一拂尘扫出了屋去,那副嫌弃的样子像极了大型不可燃垃圾。
“师父,别这样啊!”
这时徒弟的哀嚎声才从屋外姗姗来迟。
……
骑马踏在回靖妖司的路上,吴三晃看着前面不紧不慢赶着马的三王子,面露纠结的神色,几番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想说说出来便是,藏着掖着作甚么小女儿姿态。”
不料裴妙德却似脑袋后面长了只眼睛,一下子就看破了吴三晃的异样。
“大人乃是佛陀转世之身,天生智慧,所行所言自然不是属下可以妄自揣摩,只是属下尚有一件事不甚明白,故斗胆冒昧问上一句。”
吴三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裴妙德脸色。
被三王子从穷乡僻壤领回京城,一回去便做了殿下亲卫,这份提携的恩情他自不敢忘记。
所以才更不希望看到裴妙德受人蛊惑,做出什么不利的决策。
“你可是也觉得我对武人过于苛刻了?”
裴妙德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咳咳,属下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是误以为有人在背后蛊惑殿下……”
被戳破心思,吴三晃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慌忙解释道。
“无妨,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就是要告诉天下人这个简单浅显的小道理,只要是在车陀国的疆土上,降妖除魔,孤给他一切便宜奖赏,作奸犯科,便是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抵消。”
“祭器的持有者大多短寿,对财货权力有追求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他,但若是觉得有功于社稷,便可以高枕无忧,拿着过去的功劳企图抵消后面的过失,那便是痴心妄想。”
“普天之下,都是车陀的子民,自我之下,没有谁高人一等,只是民智未开,无知者容易受到读书人的蛊惑,唯有我能做这根评判一切的准绳。”
“至于那些想要反对的人,他们也知道自恃武功,可如今的天下,还有谁的武功比孤更高呢!”
“孤倒要看看,是哪些牛鬼蛇神迫不及待想要先跳出来。”
裴妙德的话杀气腾腾,端惊得一众下属面面相觑。
大家都以为不过是些许的小事,怎料裴妙德从一开始就抱着小题大做的打算,如此看来,不久的将来车陀国武林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这位殿下名为佛子,所行的却皆是明王忿怒刚烈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