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长公主见她倔强地模样,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巴掌扇在素来疼爱的妹妹脸上,打肿了她另一张脸。
“好!你去!你去找高子惠!你去晋阳报信!我只求你高夫人,能在清河王府阖家死难之际,为我们掉一滴泪。”
也不知道是这一巴掌打懵了元仲华,还是被那句阖家死难吓住。
元仲华捂着脸僵在原地。
河南长公主抽出这一巴掌便后悔了,她抱住元仲华哭泣道:
“没用的,仲华,父王就不该让阿兄当这个天子。”
“阿姊,事情不该这样的。”
元仲华喃喃道。
河南长公主瞧她呆愣地模样,心疼不已,心中暗自思量:若是将仲华送去渤海王府,父王事败,或许仲华还能保全性命,若是事成,父王也不会害了女儿。
“仲华,我让人送你去渤海王府。”
河南长公主抚着元仲华的头道。
出乎意料地是,元仲华却摇头拒绝,感受到姐姐的关爱,她昂首笑道:
“阿姊,不用了,我陪着你们。”
面上的笑容遮掩了心底一片死寂,她还能怎样选择。
自己苟活,眼睁睁看着全家死难?
大白天的,清河王聚众叛乱的消息早就传得满大街都是。
听望司、政务处这两个部门在杨愔的主持下,转移进了附近的渤海王府。
府中还有高澄留在洛阳的数百名亲卫。
杨愔命人外出探听消息,顺道让他们打探杨宽的下落,唯恐他遭遇了不测。
尔朱英娥一身戎装,领着婢女们来到前院。
“杨长史,城中局势究竟怎样了?”
“殿下,早前有消息说娄领军已经封闭宫门,元亶领了数千人在宫外僵持,如今态势还不明朗,请殿下莫要担忧,先回后院歇息,府中尚有亲卫把守,必能坚持到世子回援。”
杨愔劝说道。
尔朱英娥却不肯走,这让忙着指派亲卫把守王府的杨愔很为难:
如此紧迫的时候,一个妇人掺和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不久,有消息传回,元亶等人在城中搜捕禁军家眷。
杨愔立即便猜到是要拿家眷迫使禁军哗变,他暗自唾骂,却又无可奈何。
“殿下,不能出去呀!”
一名文吏的叫喊声惊醒了杨愔。
......
洛阳城外,深陷贼窝数日的听望司密探郑全,终于走出了庄园,但并非独自一人。
斛斯椿在庄园中一番喊话,言说高氏谋乱,囚禁天子,要带他们前去宫城救驾。
又是一通富贵许诺后,便将八百天子亲军以及庄园内原本就有的奴仆带了出来,合计共有千余人。
而是与八百天子亲军,以及庄园内原本就有的奴仆共计千余人,被斛斯椿领了出来。
郑全寻不到脱身的机会,只能希望入城后,能趁乱离开。
城中暴乱,守卫城门的士卒早已经四散而逃,斛斯椿也在城门口得知了娄昭提前封锁宫门的消息。
政变这种事,重要的便是先发制人。
如今提前泄露了消息,又有高澄正领军南下,纵使夺下宫城,禁军还剩多少战力,还能否等到各路勤王之师云集。
斛斯椿的计谋最关键之处便是袭杀娄昭,平稳过渡禁军兵权。
眼看娄昭有了防备,斛斯椿当机立断,带领千余部曲往三荆之地行军,打算假称受天子诏驻守,袭杀刺史,趁机占据三荆,背靠南梁以为救援,自可割据一方。
所谓三荆,指的是荆州(河南邓州)、南荆州(湖北枣阳南)、东荆州(河南泌阳)。
他可没想过要往关西去,一番辛苦,难不成就为了从高欢的部将,转投到贺拔岳的麾下?
‘我斛斯椿绝不屈居人下。’
郑全进城不得,又被裹挟着南下,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城内的叛乱被平定了?
望着斛斯椿的背影,郑全心道:至少我还有一个立功的机会!
而此时,武川人独孤信正担任荆州城防大都督,兼任南乡郡守。
他的麾下还有一名亲信将领,名叫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