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果然不是一句虚言,姑娘半壶酒下肚,是醉了也是胆大了,极利落的宽衣解带,只穿了簇新的中衣,乖顺的躺在韩长暮的身边。
她把锦被拉到下巴底下,只露出一张绝美而不凌厉的脸,一把乌压压的长发散落着,更衬得那张脸人畜无害。
她有点紧张,两只手从锦被里伸出来,紧紧抓着被头。
王聪浅浅的叹了口气,把香炉拿过来,往里头又添了一勺香末,甜香的气味便更浓郁了些,浓的让人醉意深沉,几欲昏睡过去。
做完了这些,他又环顾了四周一圈,见万事俱备,也没有什么遗漏的了,他像哄孩子一样拍了拍姑娘的头,轻声道:“睡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
姑娘已经开始有点迷瞪了,迷迷糊糊的点了下头。
王聪又拍了拍韩长暮的脸,低声喊道:“韩少使,少使,少使大人。”
韩长暮哼哼唧唧两声,没有睁开眼,翻了个身,一手搭在了姑娘的腰上。
昏昏欲睡的姑娘一下子惊醒过来,浑身如遭雷击,脸色变了变,一下子闭紧了双眼,紧张极了,长长的眼睫不停的颤抖。
王聪的脸色阴了几分,又伸手拍了拍姑娘的头,随即灭了一盏灯,开门出去了。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兵卒打扮的人,见王聪关门出来,齐齐行了个礼。
王聪抬头望了望天色,沉声吩咐道:“韩少使醉了,在厢房休息,你们要看好门户,莫要让人进去打扰。”
两个亲兵躬身称是。
夜色深深,几片薄雪落下来,一阵风过,雪片越发的急促细密,没过多久,屋瓦上,树梢上,地面上,就布满了白茫茫的一片。
宴席散了,厅堂里空了下来,谢孟夏被美婢扶着,一摇三晃荡的往别院去了。
王聪匆匆走进厅堂,看到袁峥容在窗下背手而立,四下无人,只有他们两个,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他深深抽了一口气:“哥。”
袁峥容没有回头,长窗半开着,夜风扑簌簌的吹进来,他的衣袖迎风翩跹,整个人都透着冷冰冰的气息:“都安排好了?”
王聪低声道:“是,都安排好了。”
袁峥容低低唔了一声:“派去跟踪他们的那些人,回来了吗?”
王聪摇头:“还没有,估摸着快了。”
袁峥容沉声道:“今夜你就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姓韩的那小子那里你多注意着些,明天天一亮,我就带着人过去堵他,把事情闹大。”
这原本就是定好了的事情,王聪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他深深点头:“哥,我知道了。”
袁峥容像是有些不安,又有些烦躁,定下心思沉声道:“这次再不能出差错了,殿下非嫡非长,只能拼一个贤字,凡是对殿下有阻碍的,不能拉拢,就都要除掉。”
王聪深深点头:“是,大哥说的是。”
“行了,你去歇一歇,后头还有的忙。”袁峥容摆了摆手,让王聪出去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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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话,次日天明,明晃晃的阳光照进窗户。
王聪就歇在韩长暮休息的厢房隔壁,一夜都没怎么睡着,支棱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
虽然没有什么旁的不堪入耳的声音,但也没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抬头看了看大亮的天光,窗下有人在洒扫收拾,他伸了个懒腰,该干正事了。
袁峥容也是一夜未眠,换好衣裳开门出去,外头已经有许多安排好的人在等着了。
刺史府的管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后半夜刚除过积雪的青砖地,结了一层硬邦邦的冰,管家结结实实的跪在冰上,嘎吱几声,冰碎了,冰碴子扎进棉絮里,刺着肉,冻得人直打寒噤。
他一脸的惊慌失措,重重磕头:“老爷,七小姐,七小姐不见了。”
袁峥容变了脸色,惊呼了一声:“什么,怎么会不见了呢,找了没有,就这么大个宅子,还能找不见个人吗?”
管家狠狠哆嗦了一下。
袁峥容子嗣兴旺,生了一溜齐齐整整的七个儿子,可闺女却只有这一个,这个闺女还是嫡妻生的,生的时候难产,嫡妻没了,就剩下这么个小闺女。
儿子太多了,他不在乎也心疼不过来,可闺女只有这一个,他对这个闺女一向是心疼的如珠如宝,这,丢了,在刺史府里丢了算怎么回事儿。
管家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发寒,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
他还没想太多,就被袁峥容一脚踹翻在地,一声一声的怒吼冲到耳朵里:“去找,一间屋一间屋的搜,要是找不到,你也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