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既然答应了饶你不死,自然不会让旁人取了你的性命,内卫司要的功劳,要的人,还没有人能抢得走。”韩长暮做戏做足全套,一脚踹开了李长明,淡淡的瞥了邱福一眼,语气渐渐低沉,另有所指的威胁起来:“邱指挥使前脚诓骗了本官离开,后脚就炸了青云寨,是要毁尸灭迹吗?邱指挥使在青云寨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你胡说!”邱福气急败坏的大喝了一声,在韩长暮走出来的时候,他就心神俱震,恍然大悟了,难怪这些水匪会如此顺遂的逃出来,原来是有此人的相助。
在这里看到韩长暮,是邱福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毫不退让的跟韩长暮对视了一眼,脸上不露声色,可心里却在飞快的盘算。
他往左右看了一眼,只见在韩长暮出现的转瞬,黄连云已经不着痕迹的躲到了一旁,用密密麻麻的羽林军遮挡住了自己的身影,避开了韩长暮探寻的目光,他撇了撇嘴,讥讽唾弃了一声,老狐狸。
邱福不动声色的捏了捏袖口,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丝毫不退的倨傲道:“原来是韩大人去而复返,怪道这些蠢货突然不蠢了,竟然从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了出来。”他呵呵笑了两声:“司使大人,这些水匪犯得都是死罪,死在谁的手里都一样,你我二人同朝为官,犯不着因这些蠢货而起了龃龉,毕竟日后谁能更进一步,谁也说不准,司使大人觉得呢?”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盯了一眼窗户,窗纸上印着一个人的侧影,他看的十分清楚,那是他此行志在必得之人的侧影。
水匪是死是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窗户后头的那个人,必须死!
韩长暮自然听出了邱福的话中之意,也看到了邱福的目光落在了何处,他没有想到,邱福要留下水匪,或者说要留下谢孟夏的性命的态度竟是如此坚决。
他不慌不忙的淡淡一笑:“既然死在谁的手里都一样,邱指挥使又何必如此的咄咄逼人?青云寨一案与邱指挥使无关,但却是我内卫司的分内职责,指挥使何不与本官行个方便?毕竟,”他微微一顿,语出讥讽:“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此言一出,邱福脸色大变,韩长暮显然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只是不知此人是如何猜到的,他强自镇定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窗纸,慢慢道:“韩大人此言差矣,邱某与韩大人一样,都是有皇命在身,还请韩大人不要为难邱某。”
韩长暮眯了眯眼,声音淡然却隐含冷意喋血:“邱指挥使的意思是,绝不肯让了!”
邱福的脸色变了变,让,他当然不能让,若是让了,死的就是他了。
他慢慢的往后退,慢慢的退了两步,退到了弓弩手中,微微抬了下手。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弓弩手们挪到了邱福的身前,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既然韩大人也不肯让,那么邱某只能得罪了,韩大人放心,死后追封,邱某绝不会跟韩大人相争的!”邱福的声音从众多羽林军的身后传出来,犹如一阵微凉的风,吹进所有人的心里。
谢孟夏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听到邱福的声音,他磨了磨牙,恨声道:“他这是要本王死!”
冷临江抿了抿唇:“殿下忍耐些,久朝说了,若是他找不到机会送咱们出去,那就只能等外头乱起来,咱们伺机离开了。”
姚杳抬眼,门缝外头可见密密麻麻的绰约人影,而后窗下也有不少人影闪动,但显然后窗下的人不如前头的人那么多。
她巡弋了屋里一圈儿,低声问冷临江:“少尹大人,若是司使大人找不到机会,那咱们一会从后窗走,还是从前头走?”
冷临江也看出了这前后两处地方人数上的差距,低声道:“从前头走,离下山的路最近,而后窗却要绕上一截,但是后窗下把守的羽林军少,更容易杀出去一些。”
原本他们商议这件事,没有赵浮生说话的份儿,可他耐不住性子,跃跃欲试的凑了上来:“以小人所见,咱们还是从前头走吧,富贵险中求。”
“那一会儿你从前头走,正好引开羽林军的注意。”不待赵浮生说完,冷临江便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的话:“托大公子的福,我们从后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