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看的直啧舌,他家世子是个什么毛病啊,眼瞎了吗,怎么又栽到这个女人身上了。
冷临江没有任何异议,他很明白韩长暮没有让他一起进宫面圣,是为了让他避开此事,毕竟这里牵扯到了邱福奉命诛杀谢孟夏,此事可大可小,最易惹圣人忌讳。
韩长暮身后有韩王府,有韩家军,韩长暮自有韩长暮的根基,圣人也不得不忌惮。
而他冷临江却不一样了,他无根无基的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全凭圣人的怜悯之心和他的八面玲珑,若圣人对他没了怜悯,那他的八面玲珑就成了结党营私,大祸就在眼前了。
他感念的朝韩长暮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青云寨众人离开后,城门口顿时空了大半,原本还有些围观的百姓,可一听这是内卫司在办案,顿时吓的一哄而散,生怕多看一眼,小命不保。
韩长暮转头对众多忐忑不安的羽林军道:“本官承诺过的,本官一定会做的,但是现在,本官要将你们先行送入内卫司看押起来,待事情查清楚之后,再放你们出来,你们可有异议?”
羽林军们面面相觑,显然并没有料到韩长暮会有此一招。
静了片刻,安青越众而出,谦卑道:“司使大人,羽林军是天子近卫,送进内卫司恐有伤天子颜面,若是传了出去,对大人的官声也有所损伤,依卑职所见,不如现将这些羽林军安置在宫外值房中,有内卫们看守,而卑职随同大人一同进宫面圣,说明此事,听凭圣人处置,大人觉得可否?”
韩长暮闻言,不禁多看了安青一眼,此人处事周全,又敢担事,假以时日,必成气候。
他点了点头:“好,就依安总旗所说。”
羽林军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内卫司那个地方,他们是真不想进去,谁知道进去了,还能不能有命出来。
就这般,一行人各自行事去了。
韩长暮递了牌子,在延英门内等了片刻,高辅国便亲自出来迎他了。
他诧异无比,低声问道:“高大监,宫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高辅国一边引着韩长暮往里走,一边压低了声音道:“韩大人可算是回来了,今日省试放榜,差点出了大乱子,现下蒋阁老几人都在殿中回话,圣人发了大火了!”
“放榜怎么会出事?”韩长暮诧异问道。
高辅国轻声细语的将今日贡院里发生的一切毫无隐瞒的细细说了,最后叹了口气,唏嘘不已:“韩大人,你说说,这是不是惹了大祸了,老奴也想不通啊,这沐大人是失心疯了吗,怎么有胆子在省试里动手脚,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韩长暮无奈的摇了摇头:“高大监,这就是贪心不足啊。”
“谁说不是呢。”高辅国重重点头:“韩大人不知道,蒋阁老眼看着就要致仕了,内阁里便空出来一个位子,几个有资格入阁的尚书大人们,斗得跟乌眼鸡似的,唯独沐大人一直不声不响的,圣人看了许久了,原本对沐大人是有所属意的,他现下如此做,这是打了圣人的脸呐,圣人,怎么可能轻饶了他。”
韩长暮微微挑眉,这些话原本是不该说给他听的,可高辅国偏偏对他说了,这到底是高辅国自作主张呢,还是圣人的授意呢。
若是圣人,为何要让他听到这些话?
谁入阁谁不入阁,跟他有什么关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沿着红墙碧瓦往深宫里走,高远碧蓝的天空成了一块蒙在甬道上的黑布,探出红墙的屋檐下亮起一盏盏昏黄的宫灯,给这块黑布镶上一条明灿灿的金边。
狭长深幽甬道格外的逼仄压迫,韩长暮听着高辅国的话,心里生出一丝奇异的感觉,高辅国话里话外似乎丝毫不知道圣人昨日下旨,连夜召他回京,却安排了羽林军围困青云寨一事。
高辅国可谓是圣人最信任的人,圣人做任何决定,都不会瞒着他。
那么此事,要么是圣人隐瞒了高辅国,要么,邱福拿的根本不是圣人的密旨。
他心里打了个突,矫诏,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矫诏,这青云寨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然令幕后之人甘冒奇险矫诏。
走了几步,高辅国突然打断了韩长暮的思绪,低声问道:“这大晚上的,韩大人是有什么急事,要觐见圣人?”
韩长暮赶忙收回神思,将青云寨一事细细说了,着重说了谢孟夏昏迷,但却隐去了许多不能说的细节。
高辅国吓得趔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脸色惨白,半晌才颤抖着问道:“汉王殿下,殿下,昏迷了,现在怎么样?殿下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