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笑了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家的‘天’字辈对应张家的‘月’字辈,青霄与李天贞就是同辈之人,你的义母叫李天月,你应该是‘命’字辈?”
李青奴立刻摆了摆手:“都不是一家人,论什么辈分,还是道门的统一辈分好,都是八代弟子。”
她忽然意识到一点,她要是认了,固然能在姚裴那边充个大辈,可在张月鹿这边就吃了大亏,齐玄素没有家族,也没有辈分,自然是跟着张月鹿一起水涨船高,这种亏,她可不能吃。
齐玄素笑了笑:“好,不谈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今是境界修为?”
李青奴也不再卖关子,坦诚道:“我从辽东回来之后,与七娘见了一面,她没给我太平钱,而是给了我一颗丹药,说是比不了化生堂的‘大药’,算是‘小药’,有助于修为。我便服用了这枚丹药,
效果倒也立竿见影,让我有一气登上九重楼,距离天人只剩下一步之遥。以我的年纪来说,算是不错了。”
在齐玄素一干敌人或者朋友中,张月鹿和姚裴要比齐玄素小两三岁左右,虽然张、姚二人看起来十分成熟,甚至在某些方面比齐玄素还要老练,但的确比齐玄素年小,张月鹿真要喊一声“玄哥哥”,并不算吃亏,只是张月鹿拉不下这个脸罢了。
李青奴则与齐玄素相差不多,是同龄人。
因为齐玄素是孤儿,在岁数方面只能说个左右大概,不能具体到小几岁。
李天贞则要年长许多,已经是而立之年。李长歌最为年小,比张月鹿和姚裴还要小一岁的样子,成就最高。
他们这些人都在二十四年的年限之内,同属于八代弟子。
不要小瞧这几岁的差距,可谓是至关重要,正所谓一步慢则步步皆慢,岁数越小,提升境界修为也就越容易。
这牵扯到一个得到广泛认可的基础理论,即婴孩在母体中是全身经脉畅通,孕育有一口先天之气,没有先天之人的力量,却有先天之人的雏形,出生之后,后天浊气逐渐侵入体内,堵塞经脉。若是真正的先天之人,真气也好,血气也罢, 如同河水一般不断流转冲刷,带走如同“泥沙”的后天之气,不至于“堵塞河道”,可婴孩没有先天之人的力量,只能坐视“淤泥”堆积。
这种“后天化”的过程很难通过外力扭转,只能靠自己,趁着体内一口先天之气未散,提升修为事半功倍,尽快成为先天之人,然后以自身修为抵御后天之气,延缓“后天化”的进程,最终形成正向循环。因为是一口先天之气,所以只要这口先天之气不曾消散,事半功倍的优势会一直持续到天人之前,故而道门历史上甚至有少年天人,便是将这种优势应用到了极致,比如大名鼎鼎的东皇。
正因如此,颇有些三岁看老的意思,年少时能达到怎样的高度,也就决定了以后能走多远。
当然,也有老骥伏枥之人,只是这又牵涉到跻身长生阶段太晚而没有时间准备抵御天劫的问题,所以公认的看法是,早起步好过晚起步,最好不要去厚积薄发,而是在年轻时尽早抢占先机。道门在道士品级设置的各种年龄机制,也是在鼓励年轻人们抢占先机。
再有就是,很难通过外力改变,不等同于不能通过外力改变,齐玄素和李长歌便是属于外力扭转的例子,只是代价太大,算是孤例,不具备代表性。
李青奴比张月鹿、姚裴等人年长几岁,却低了一个境界,这差距便拉开了。就算齐玄素已经跻身天人,同样因为年长几岁,被认为低了张、姚、李三人一头。李长歌之所以被认为是三人第一,小了一岁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不过只要不与这几个天才相比,李青奴的确不能算差,她自己也很满意。
齐玄素若有所思道:“我倒不是担心你拖不拖后腿,说实话,我这个天人又能翻出什么水花?七个天人加起来,也不是一个伪仙的对手。我只是觉得,天人最起码保命更容易一些,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目标都是活下来。”
李青奴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如此说来,你是在关心我的安危了?”
齐玄素却是坦荡:“你我二人,如同乘一船,风浪一起,船只倾覆,谁先落水,谁后落水,都不能幸免。我们既要同舟共济,又要和衷共济。”
李青奴闻听此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脸色凝重许多:“你所言不错,天大地大活着最大,一旦落水,帝京城中暗流汹涌,只怕是再无上岸之机。”
齐玄素又道:“最近事情太多,十月十五又赶上了下元节,我已经很久没去过‘梦中会’了,最近那里有没有什么动向变化?”
“有。”李青奴直接道,“最大的变化就是人变多了,而且气氛变得紧张,正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不仅是我们,其他人也有所察觉,这次的阵仗说不定要比第二次金陵大案还要大些。”
齐玄素陷入沉思之中。
李青奴取出一块“金镶玉”的精致怀表,看了眼时间:“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齐玄素起身道:“我送你。”
“免了。”李青奴直接拒绝,“你这位大主事太扎眼,还是让你那个秘书送我吧。”
齐玄素也不强求,问道:“对了,我若要找你,去什么地方?”
李青奴交给齐玄素一张子符和一张母符,然后说道:“去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