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请罪说道:“都怪小人性子顽劣,不听管教,还请殿下责罚!”
张辅明白,殿下这话一旦落到实处,那么父辈们打了一辈子的仗所积累下了军功,还有现在所有的职务,都将会通通化为乌有!
别说长辈会不会把自己打死,就是自己里面的这份内疚之情,这辈子都只能在愧疚之中度过啊……
朱允熥望着远处说道:“你们的长辈都是英雄好汉,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如果到了你们这一代,却成为纨绔子弟,成为祸害百姓、鱼肉乡里的恶人,那才是真正的子孙不孝,愧对先人!”
转头看着张辅,有些伤感的说道:“按照大明的律法,将来你们都会接续家中长辈成为朝廷的武将,
你告诉我,就你们今天这副模样,我敢不敢把兵马交给你?敢不敢把士卒的性命托付给你?还有万千的黎民百姓,本来是需要你们守护的,可你们能守得住吗?”
张辅眼圈一红,顿时流泪说道:“殿下,您别伤心,都怪小的太窝囊太混账……殿下放心,我以后一定劝他们好好向学,绝不给殿下丢人!”
朱允熥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有此心就好……张辅,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
张辅这样点头,非常认同。
总觉得殿下这样的话真是发自肺腑、感人至深,他就像自己至亲的长辈一样,对自己谆谆告诫……
朱允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准备奏请皇爷爷,在你们这些衙内之中选取一些成立一军,一来是免得你们成为祸害,另外……
也是盼望从你们中间,能够出现一两位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的骠骑将军,你说我这样的愿望能够实现吗?”
张辅瞬间两眼放光,满腔激动的说道:“能!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必然心想事成!属下祝贺殿下!属下定当誓死以报殿下!”
殿下这话是他的心愿,现在又对自己说出来,几乎就等于明说盼望自己成为像霍去病那样名流清史的人物了!
殿下可是在拿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骠骑将军激励自己呀!
这让张辅如何不激动!
朱允熥拿起旁边的一只碗,盛了几块鱼肉一碗鱼汤,递给张辅说道:“喝吧。”
张辅强按耐住心头的激动,接过碗来说道:“多谢殿下!”
对于张辅的反应,朱允熥很满意。
既然要了张辅的人,就一定要得着他的心!
礼贤下士,恩威并济,言辞激励,历来都是收服人心的不二法门!
此时,从前方过来一条两层楼船,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李福看了看楼船上面的标记,低声说道:“殿下,这是魏国公府的楼船。”
朱允熥点了点头,也并没有在意。
作为堂堂的国公,有几条船那是再正常过的事情了。
可是就在两船交错之际,意外发生了。
虽然楼船激起的浪花不大,而且两船之间也保持着一丈有余的距离,按理来说不会受到影响。
可问题就出在旱鸭子瞿陶身上!
瞿陶一见对面有大船驶来,本来就不成熟的驾船技艺,顿时就有些慌乱了,撑起竹竿想要离得远一点,免得受到波浪的影响。
可是一个用力过猛,船尾立刻向河岸摆去,而船头立即对准了楼船。
船上所有的人都被这个趔趄吓了一跳。
“哎哟!瞿陶!稳着点儿。”
王忠被甩到船板上,赶紧说道。
李福赶紧用手拉住拉住乌篷,而朱允熥因为是坐在凳子上,也比较稳当,这才没有摔倒。
李福见朱允熥也晃了一下,赶紧说道:“瞿陶!稳着点儿!”
瞿陶被刚才船只的晃动也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站着了身子,身上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这要是把殿下晃到河里面去,这罪过可大了!
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错,更何况瞿陶本来就不是什么驾船能手,所以他赶紧用竹竿猛的往河里叉去。
本来是想用力使船只定住的,可没有想到越是用力,船只所受到的反作用力越大!
所以乌篷船立即向楼船撞去!
本来船只距离楼船只有一丈有余,这又是改变方向,又是猛然用力。
“咚!”
在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际,乌篷船的船头就已经撞到了楼船的船尾上!
乌篷船上的众人随即人仰马翻,就连瞿陶也栽倒在船仓里面。
朱允熥立即用两只脚撑住船板,一只手迅速拉住乌篷的藤条,这才堪堪稳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