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旌
这有什么机密的?
站在一旁的孔亮,试探着问道:“二老爷,这些天咱们还在码头收钱吗?”
孔严挥了挥手说道:“这几天就任凭他们吧,不要生出事端,等我和他见上一面再说!”
孔亮笑道:“都听二老爷的,对方就是再厉害,那也是个文官,也是读书人出身,在咱们孔家人面前翻不起什么风浪!”
孔严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道:“同为读书人一脉,还是有许多相同之处的,这件事你们就不要管了。”
“孔亮,你去天香楼订一桌上好的酒席,我要和知府见面。”
“是,小的明白,二爷请放心。”
二人便退了下去,随手也把门给带上了。
孔严望着窗外,他也不知道暴昭的底细,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知根知底,没什么背景的,就算是上去骂他一顿,那也没什么,他也只能受着!
可就是这样身份神秘的,才让人不敢动作!
既然自己无法买通他的手下,那就只能从官府获得消息了!
于是他便在济宁府的酒楼设宴,让人把济宁知府请了过来。
“严兄弟,今日这宴席所谓何来?”
孔严拉着知府张用坐了下,客气的说道:“张大人处理公务辛苦了,作为百姓,当向大人表达谢意!”
张用随即坐在椅子上,笑道:“严兄弟客气了,衍圣公近来可好?”
“家兄一切安好,多谢大人记挂。”
孔严抬抬手,仆人就招呼酒楼的伙计,把上等的酒菜都端了上来,摆满了整整一大桌。
然后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二人叙话,不敢轻易打扰。
张用经常受到孔严盛情款待,对这一番操作都比较熟悉了,因此并未觉得奇怪,而是坦然的吃喝起来。
直到酒足饭饱,张用拍了拍发鼓的肚皮,这才露出满足的神情。
孔严给他倒了一杯酒,便开始了正题,问道:“张大人,这几天码头来了一个六品官,正在勘察,统计过往船只,说是朝廷要在那里设立税关,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张用手里拿了一串佛珠,轻轻的搓动着说道:“我也只是听说朝廷要在水路设立一些税关,户部正在派人勘察。”
“不仅仅是在济宁,沿着运河要设立好几处税关,听说在别的地方也要设立。”
孔严说道:“张大人你也知道,我们孔家在码头投入了大笔钱财,至今还远没有收回本钱,码头要是不能收钱,那我们家可就亏大了!”
看了一眼知府,孔严又说道:“这个官一来,就把我们家人全都赶走了,态度极其强硬,不知道他是何来路?”
张用想了一下,不由得眉头微皱,“之前听人说是一位户部主事,名叫暴昭,别看官职不高,却是皇太孙殿下亲自选用的人……”
孔严心中惊讶,连忙说道:“还有这等背景?怪不得如此蛮横!”
不过孔严也并没有害怕,因为“曲阜孔家”就是一块金字招牌,就算是朝廷命官,任何人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孔严拱手说道:“张大人,我想请这位储君心腹喝喝酒,向他求教一下学问,请大人牵个线如何?”
张用撵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心中顿觉为难,无论好坏,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当中。
毕竟就算是把事办成了,也没有太大的好处,可要是办砸了,把暴昭给惹恼了,那自己的名字就要传到皇太孙的耳中了!
“严老弟,我和他从未见过,更别谈有什么交情了,这不是让我为难吗,不妥,不妥……”
孔严笑道:“张大人,您是济宁府的父母官,现在户部派人来,准备在这里设立税关,您无论如何也有责任尽一下地主之宜呀……”
张用还在推辞,“这件事伱们商议就好,我实在不便出面……”
“张大人,听说济宁府的田税,每年收缴的时候都困难重重,您为此事焦头烂额,操碎了心,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听到这话,张用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在心中权衡再三,左右衡量,
最后只好说道:“确实如此,去年收成不好,征收的时候确实费了一些波折……”
因为在地方上,一些大户人家并不那么听话,也不会乖乖的缴纳田税,往往都会往后拖,拖得官府实在没有办法,就会给他们减免一些。
毕竟他们有多少田亩,该交多少田税,还是有一点运作空间的……
“张大人真是辛苦了!我看在眼里,实在于心不忍……”
“这样吧,我们孔家在济宁府的土地,今年愿意带头缴纳田税!给其他人做个表率,大人以为如何?”
在富贾豪绅之中,还存在一个现象,那就是看。
看看为首的人家缴税没有,只要为首的没有缴纳,他们也会用各种理由拖欠。
毕竟他们也有各自的圈子,会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他们的力量!
如果官府对富户壕绅态度温和,关系融洽,他们就会支持做官的,积极缴纳田税。
可对方不给面子,他们就会联合起来,不仅不会捐钱修桥铺路,在税收上也会使绊子。
最后这个官员很可能就会因为政绩不佳,而导致免官,或者受到礼部的申饬,
这样一来官员就只能选择妥协!
历史历代这样的情形都有,只不过是程度严重与否罢了!
“当真?!”
所以当张用确认了对方的话,也不由得表现得很高兴。
带头缴纳,就是在告诉众人孔家支持自己,以后自己实行政令,就方便容易得多了!
政绩也会随之增加!升官指日可待!
“当真!”
孔严很确定的回答,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