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挂靠在他们名下的土地越多,朝廷收取的赋税就越少!如果人人效法,那还怎么得了!”
郁新回答说道:“回禀殿下,清查田亩的事正在进行,已经有些田地造册了,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还请殿下宽限些时日。”
“宽限时日可以,可你们户部总得拿出個章程!要不然一直宽限下去,那会到何年何月?
郁新、傅友文,你们二人主管户部,自然明白朝廷税收的重要!应当勤勉为上,万万不可懈怠!”
“是,臣等遵命,不敢辜负皇恩!”
朱允熥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北方早一点的麦子已经开始收割,等到秋收的时候需要缴纳赋税,今年绝不允许再出现淋尖踢斛,盘剥百姓的现象!
去年是孤王亲自见到了,今年我可不想再脏了眼睛!别等到督察院的御史弹劾了,才后知后觉!
你们做好监管,无论是谁,一旦发现,立即革除,永不续用!”
“是!臣等遵命!”
“还有各地的粮仓,那些蛇虫鼠蚁,都要灭绝干净,此外,还需要注意粮食的保存,防止受潮腐坏,
百姓辛辛苦苦种地将来的粮食,要是在你们的手中出了差子,如何对得起百姓的血汗!”
“另外,派人巡查各地的粮仓,不但要查账面,还要核对粮仓里面的粮食,是否够数,是否有人倒卖……”
“是,臣等遵命……”
朱允熥又吩咐道:“此外还有商税……”
“是,臣等遵命……”
谈话的节奏,已经完全被朱允熥所掌握,他们也只有点头遵命份。
这也有赖于户部管辖的事务,实在太多太繁琐了,这一条条嘱咐下来,让郁新、傅友文里面的心气被打的七零八落,哪里还有“勉强”殿下的勇气?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提着一口气做事的时候,心情高昂,可这口气一旦泄了,就变得再没勇气了。
所以当最后朱允熥说道:“这么多事你们赶紧下去安排吧,谢谢不可懈怠!”
“是,臣等遵命……”
二人还是习惯性的答复。
郁新眼睛一眨,顿时觉得不妙,自己还没有开口就被殿下绕进去了!
于是赶紧对傅友文使眼色,傅友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自己的这位同僚在干什么。
郁新心里着急,也不敢多等,因为按照礼仪,这时候他们就该告退了。
所以急忙说道:“殿下,臣听说殿下派人去抄了孔家?”
傅友文一拍脑门,头脑这才清楚,也赶紧说道:“是啊殿下,孔家历代都受到朝廷的眷顾,赏赐了那么多田地,家里面的金银财宝肯定都堆积如山了,這可是一大笔錢啊……”
朱允熥却叹息了一聲说道:“唉,每每出现贪官污吏,最伤心难过的就是皇爷爷,衍圣公孔家,乃文臣之首,却做出这样的事情,唉,不知道皇爷爷作何感想啊……
贪官污吏,枉负君恩,实在可恶,就是把他们砍了脑袋,也抵不住皇爷爷心中的伤痛……
这些恩典是陛下赐的,理当把这些东西收到内库之中,如此才算合理,伱们说是不是?”
郁新觉得喉咙堵得慌,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这确实是陛下的赏赐,可也是朝廷的恩待,所以臣以为还是收到国库当中最为妥当。”
傅友文也附和说道:“是啊殿下,这些钱财都是大明的,应当归入国库……”
朱允熥看了铁铉一眼,想让他帮腔说话,可是铁铉只是极为窘迫的,挤出来一丝难看的笑容,就又低下头不敢插话。
朱允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下他头低的的更狠,似乎打定了主意两不相帮。
现在争夺的,就是查抄贪官家产所获得的财物,究竟是归到哪里的问题。
朱允熥自然是想要归到自己的东宫府库,可郁新、傅友文站在朝廷的角度,自然想要归到国库,归户部统一调派。
可这样一来,自己从哪里发财?
皇帝的小金库没有钱,想做事就得处处受制,就得和朝臣们商议,他们如果不同意还会驳回,
所以哪有用自己的钱逍遥自在!
因此朱允熥反驳说道:“你们也说了,这些钱财都是大明的,可大明乃是陛下!处置一点钱财而已,
难道连这个权利都没有吗!那我你倒要问问了,这个大明到底是谁做主!”
“还有,若是库中没有钱,那如何赏赐朝臣,奖励士卒?难道连赏赐百官的钱,赏赐宫女太监的钱也要请你们户部拨款不成?
“如果真是这样,这算是你们户部的赏赐,還是孤王的赏赐?难道户部连这个都要管,莫非是想邀买人心?!”
二人吓了一跳,赶紧跪地道:“臣等不敢,请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