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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经常说,遇到了悲伤和痛苦的事情,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要向乐观的方向去思考,但若是现在跑到卫凯面前讲这些,卫凯就算是性子再温和,恐怕也会暴起大喝一声彼其娘之……
“卫兄,莫作无谓反抗,束手就擒罢,尚可留全尸。”裴俊说着,就像是说着天气好清爽,月色好明朗一般。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人!
卫凯一看到裴俊,就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不由得并指如剑,指点着街道那头的裴俊,就像是恨不得在裴俊身上戳出几十个窟窿来一样,怒声吼道:“裴俊小贼!吾待汝不薄,焉得如此对某!”
裴俊笑着,显然很是享受这样一刻的感觉,没有理会卫凯的指着,而是高声喝道:“卫氏咎由自取!各位切莫自误!征西将军有令,仅诛首恶,协从不究,但有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成王败寇,有需要特意去在必死的失败者面前展示自家的劣根性么?那不符合士族的审美观,至少不符合裴俊的审美观。裴俊来这里,无非就是向那些其他士族豪右宣称河东原本的郡望排名,现在需要调整了,仅此而已。至于卫凯的怒骂之声,裴俊微笑以对。
一时间场面有些清冷,就连在前方的卫氏护卫,都忍不住回头看着卫凯。
在裴俊现身之后,意味着这已经不完全是一场征西对河东的战争了,更是河东本身士族体系的变换,许多原本逃窜到了小巷子里面的安邑左近的一些小士族和豪右,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点脑袋,偷偷查看着这里的变化。
这个情形,说起来有些诡异,但是其实有些相似于王朝的皇位继承。如果是征西将军入主河东,那么就意味着改朝换代了,而仅仅是河东内部出面处理,就等于是王朝没变,只是换了个皇帝。
这么一来自然让河东的这些遗老遗少们心中感觉舒畅了不少,虽然他们也知道就算是裴氏取代了卫氏,也未必能够像之前的卫氏那么的把持地方了,征西将军的势力也不可避免的会渗透进来,但总好过让外地人来统治本地人吧?
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虽然河东士族的人是活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他们大都愿意让自己的家族成为王八或是龟,嗯,指的是存活的时间。反正现在征西这个婆婆太强悍,小媳妇就先熬着呗,看谁先死就是了,又不是之前没有熬过。
因此当裴俊一露面,整个形势自然就有些诡异了起来,而斐潜特意让裴俊来做这个事情,也正是基于这一个方面的考虑。
这一点,裴俊自然也是知道,所以他要做得更好。
裴俊笑着,再一次的重复说道:“征西将军有令,仅诛首恶,协从不究,但有反抗者,一律杀无赦!各位,时辰不早了,请勿自寻死路!”
虽然是笑着,但是裴俊的言下之意谁都能听的明白。城外周边的嘈杂之声和这一片区域诡异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双方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对峙着,但是暂时都没有动,等着卫凯做出最后的决定。
太史慈有些不耐烦,斜着眼看了一眼裴俊,然后又转头看向赵云。
赵云似乎察觉到了太史慈的眼神,也转过头来,和太史慈对视了一眼,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再等待片刻。直接挥军而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能少费一些功夫不是更好?卫氏不仅仅在安邑有人,城外还有不少坞堡,逼急了就算是一个个的打过去,周边庄园的禾苗也多少会遭殃,因此横竖只是多一些时间而已,这一点投入,也算值得。
“裴奉先……”卫凯咬着牙看着裴俊,艰难的说道,“若吾等投降,可保性命否?”
裴俊笑了笑,说道:“征西将军仁德无双,路人皆知。卫兄,可是想好了?”
裴俊不敢给卫凯打什么包票,自然也不能说什么你投降了也照样是个死的话语来刺激卫凯,因此便只能选择一些车轱辘话来说,反正卫氏一族的生死到现在就要看卫氏的接下来的举动和征西将军的心情了……
当然,裴俊认为若是卫氏投降的话,说不准多少还能活一些人,但是如果继续反抗,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了,因此裴俊才特意强调了“想好了”云云。
秋夜风寒,萧萧瑟瑟,冷的卫凯全省上下透骨冰寒,身躯颤抖不已。
卫凯其实人也不笨,只不过人无完人,确实在军事上面没有多少天份而已,因此在按奈下最开始愤怒的情绪之后,思索再三,便长叹一声,宣告投降。
裴俊依旧笑着,却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
成了!
征西将军斐潜是需要一个破破烂烂的河东,还是一个可以在秋获之时上缴相当数量的粮草的河东?
答案是很显然的,虽然征西将军并没有亲口交代什么,但是做好这些事情不正是裴氏体现自我价值,尤其是裴俊体现自身存在意义的事情么?
若是任何人都可以干得好,那么还要裴氏来做什么?
不过,到现在,自己的冒险总算是得到了回报,虽然接下来的日子是要笼罩在征西将军旗帜的阴影之下,但是比起就算不是覆灭也会伤筋动骨一蹶不振的卫氏来说,已经是天地之别了!
裴俊朗声说道:“来人!都捆了!待征西将军发落!”然后转首对着赵云和太史慈拱手说道,“烦扰二位校尉派人贴出告示,巡查城池,缉拿宵小,以安民心,”
太史慈对于裴俊就这样出面拿主意略有不满,哼了一声也没有搭理裴俊,倒是赵云在马上微微一拱手,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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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征西将军!”
“等等,别通禀了……”见站在门口的兵卒有想往内传信的意思,斐潜伸了伸手,出言制止了。
站在蔡府之前,斐潜有些心中嘀咕,手底下的人在河东打生打死,自己站在蔡家小院前犹犹豫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斐潜捏着胡须,想了又想,最后微微叹息一声,进了院门。
玄色和白色的布满在门楣之上挂着,遮挡住原本略有些彩色的房檐画梁,白底黑字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晃荡着,就像是在冲着人招手,又像是有什么在附着在灯笼之上摇摆着。院中虽然依旧是青苔小树角亭围栏石阶,但是似乎已经全数褪去了色彩,只剩下纯粹的黑色和白色。
走在其中,让人不由得也沉寂下来,连声音都被迫放轻了一些。
“孔叔,那蔡家……蔡子丰还有过来么?”斐潜转头,问令狐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