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字,并非用来教导妖类,而是记载一些身边发生的事,以免长久岁月给忘记了,但又不想让旁人知晓,便用了这些载体。想不到啊,道友观的那本神本纪要竟是一个大妖所写,可他为何要记载这个?”
玉晨皱着眉继续往下看,一个字一个字的辨别,然后让云龙老道帮忙找来一些笔墨纸砚,就着白纸铺开,就这些类似象形文的载体,用着自己所知道的,重新写成一个,或几个小篆体来。
随着笔尖勾勒墨汁游走,渐渐组成了一段长话。
“乙感神出于顶,巡游九天,与众人言七日将行诸天,过七日,天有祥光降天地,数天马拉车踏云来。
众人惊异,回首望乙,乙盘坐于地,无声息。再看天车,乙坐于上,数马拉动,腾空而去。
乙身不腐,众不敢亵,至玉隆山,辟山府而葬。”
十几个字,硬是写出了百余字来,陈鸢这才明白为何后面这段没有注解,神仙躯体葬于某地写的明白,若是让他人得去,寻玉隆山找到祖乙肉身不提,说不得引无数人丧命在那里。
“玉隆山……”
念及这个山名,陈鸢并不记得在何处,甚至都没听过,拿出《黄川杂疑》地理篇里,也没有任何记载和引用。
“两位道长,可知晓此处?”
玉晨、云龙二人摇了摇头,后者皱眉说道:“别说知晓,就是听都未曾听过,或许是古地名,难以知晓。”
握笔书写的玉晨,放下毛笔,看着上面字迹,思索了片刻。
“据贫道所观典籍,言祖乙生于铭州,也就是如今的东齐州,长在鹤州南面,与湘州交界之处,那玉隆山,多半就在这两地,一个生他之地,一个活他之地。”
想要逼迫祖乙,如今之计,唯有拿他肉身做威胁,方才让对方退回九天,放天师神识出来。
玉隆山就是必去之地。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叫来外面镇海和尚,以及十七个修道中人,有些散修,有些是聚灵府的,见到房里的陈鸢,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叫诸位进来,是有要事相告,还请不用多礼。”
陈鸢向来不喜以身份,或声势故作威风,拱手还礼后,邀众人到房里说话,凳子有限,大伙也不拘谨,站在角落或门窗附近,安静的听完陈鸢三人刚才得出的结论,还将玉晨写出的内容,一一给他们传阅。
“鹤州之时,那蛐蟮巨妖曾言,祖乙派它自地脉,地脉又是我等修道之人命门,若山川江河灵气被阻,你我皆难以置身事外,那祖乙肉身之所,据我三人推测,该是在这两州之地,而两州地大,非几人就可走遍。”
房里众人向来信任天师府诸道士,看完纸上内容,大抵也知晓事情严重。
有人点了点头,上前拱手:“陈道友还请吩咐,寻这玉隆山,我等绝不推迟,若人不够,在下可叫道中好友,虽说他们乃是邪修,可事关修道,想必他们也不会推脱!”
“我也有一两好友,若是需要,在下可将他们叫来!”
房里众人纷纷表态,也有不言者,但没说话拒绝,大抵还是权衡利弊。陈鸢目光扫过他们,抬起双袖拱手道:“鸢感激诸位援手,至于邪修一说,大可不用放在嘴边,鸢不也是邪修吗?若诸位好友愿意,还请劳烦他们一道搜寻这玉隆山。”
这般自嘲的说法,令得那些散修大有好感,人处于世,大多是已喜好、性情相结交,而非对方所用术法,多多少少都有这方面的好友。
听到陈鸢也说自己是邪修,脸上笑容就未断过。
云龙老道见众人应和,也不拖沓,当即与大伙商议何人北上,何人南下,议定后,云龙老道留下照顾玉晨,其余修道中人纷纷依言行动起来,有人甚至推开窗户,直接就放出信息,呼朋唤友到这边聚集。
而陈鸢也选了南下的路,去湘州与鹤州交界的地方看看。
不久,收拾了行囊,与师父、孙正德、镇空和尚赶着牛车径直出了县城,笔直向南,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