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既常见,又不可或缺。”
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勾肩搭背哈哈大笑而去。
长街漫漫人潮,天光照着街上行人,萧瑟的秋意里,陈鸢一路打听过来,让胖道人赶着牛车在街边等候,他循着地址来到一栋宅院前,还未敲门,门扇吱的打开半扇,几个孩童呼啦啦的从里面跑出来,嘻嘻哈哈的互相追逐跑远了。
陈鸢走近院门,小院雅致,檐下勾出花圃盆栽,古樟老树下,阳光穿过枝叶间隙,落在一个发髻花白的老头身上,正拿着长条,目光严肃的呵斥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少年依着老人的话,将手中木偶操弄的颇为像模像样。
“师傅,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嗯,早如此,师傅如何会将你留下,好了,把木偶放下,回去吃饭吧。”
少年放下木偶,朝老人鞠了一躬,转身撒腿就跑,越过陈鸢时,还投来疑惑的目光。
“你是……”
那边,收拾了桌上木偶的老人转过身,看到进来的身影,愣了一下,似乎眼神有些不好,走近了几步才看清陈鸢的模样,脸上顿时泛起欣喜,正想过去,不知是不是想到陈鸢会法术的事,有些顾忌的又退回去。
“那个……陈鸢啊,你来这里……”
刚才还严肃的赵老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赶忙将桌子腾出来,邀陈鸢过来坐下,“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待老人坐下,陈鸢才跟着落座,笑着说起途中的事。
“路上遇到三师兄,听他说你卖了青牛镇的宅子搬到了这里。我也正好想回来看看,便来了这里。”
“故地重游?”
赵老头言语举止,不像当班主时的模样,如今更像是教书的老先生,令得陈鸢有些好奇:“过来时,看到许多孩童,师傅这是不演戏了,改教这些孩子?”
“戏班交给老二了,我啊。”赵老头笑呵呵的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我就在此间小院过活,也算清闲下来,招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入门,让他们将来有口饭吃。”
老人语气顿了顿,也有些感叹,“人老了,就想的多,顺道嘛,将咱们这一行手艺传下去,以免老祖宗的东西后继无人。”
“师傅,你可变了许多。”
“哈哈,那可不是。”赵老头被这么称赞一句笑得小孩似得,胡须都一根根舒张开来,也忘了之前的顾忌,饶有兴趣的问起陈鸢这些年过的如何。
老人是知道陈鸢是世外之人,陈鸢自然也就没什么好隐瞒,当然太过超脱世俗的事,就不跟老人说了,便捡了一些妖魔鬼怪的事当做谈资。
以为赵老头会吓到,可老人却是一阵唏嘘,神色间显出的是神往。
“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就算不会法术,也会如你口中说的那个丈夫带着妻子走四方,看尽大晋的山水,可惜啊……一辈子蹉跎在这小地方,得闲了,人也老了。”
看着老人脸上的憾色,陈鸢没有说话,若没有碰上疯老头,或许就算穿越来的,他可能走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临江县了。
又聊了一阵,陈鸢向老人告辞,赵老头将他送到门口,牛车驶入街道,陈鸢回头看去眼宅院,句偻的身躯站在门口还在挥手作别。
往后恐怕没有机会再见了。
日头微微倾斜,到的下午,陈鸢又在伏牛镇逛了一圈,看望了三师兄,以及他的妻子儿女,之后又去了曾经住过的小院,这里已有一家人住下了,他施了隐身术,穿过院墙,将埋在后院墙角的白骨取出,葬到了镇外荒野。
‘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陈鸢站在地势较高的位置,看着亦如从前的镇子轻声呢喃。
不久之后,乘上等候的牛车,重新启程,返回来时的方向,车中一阵大呼小叫:“一对二!”
“炸!”
“关云长,你跟某家是一起的!”
“关某知道,但关某岂能让三弟输!”
“欺人太甚,那就谁都别玩了!”
车厢里传出掀桌子的声响,紧接着是‘乒乒乓乓’一阵打斗声,陈鸢回头看了一眼,关羽、张飞、吕布打做一团,旁边看戏的秦琼、尉迟恭、赵云等人都被烟雾里挥舞的手臂波及,拉进了战团。
站远些的虞姬木凋轰的被打飞出来的许褚撞倒,项羽瞬间红了眼睛,提着许褚直直撞进战团,然后,整辆牛车都震了一下。
胖道人想进去劝,被疯老头按着脸推了回去,抱着一堆零嘴蹲在旁边,警告他:“这可比看蚂蚁打架过瘾多了,老夫劝你少管闲事。”
听着一片吵杂打闹,陈鸢反而不恼。
‘他人修道要耐得住寂寞,我可不用……我这儿热闹的很,哈哈哈!’随后一张符纸甩出,啪的贴去牛屁股。
老牛‘哞’的嘶叫一声,兴奋的拉着车厢一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