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在应付完了一众小官的拜见以后,对身旁伺候着的宦官吩咐。
宦官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一个人敢动的。
眼见李元吉微微皱起了眉头,其中一个有点身份的宦官赶忙道:“殿下,此次大祭主要祭祀的是八方鬼神。
若是坐着观礼的话,就是对八方鬼神不敬。
圣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动怒的。”
李元吉瞥了说话的宦官一眼,不咸不澹的道:“这天寒地冻的,我站着吹几个时辰的冷风也没什么。
可我侄儿,我孩儿,年龄还小。
站着吹几个时辰冷风,要是吹出什么病来,你担当得起吗?”
宦官迟疑了一下,苦着脸道:“那臣去为几位小殿下准备几个蒲团,再准备几件裘皮?”
李元吉又道:“帮我也准备一个蒲团,一件裘皮,要大一点的。”
宦官的脸色更苦了,但没敢拒绝。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大唐唯一一个在太极殿前殴打了半朝武勋,还能活的好好的人物。
得罪不起。
宦官告罪一声,匆匆带着其他宦官退了下去,没过多久以后,就带着几个蒲团和裘皮重新出现在了李元吉面前。
李元吉将蒲团和裘皮分发给了李承乾四个小家伙。
让他们各自将自己裹严实了,然后带着他们在太极殿前的宫门洞子的一侧,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四个小家伙也是第一次在太极宫内,第一次当着许多人的面破坏规矩。
一个个不仅没怕,反而兴奋的瞪大了眼睛,躲在宽大的裘皮累,四处勐瞧。
李元吉目光盯着四个小家伙,身子贴在了宫墙的拐角一趟,舒舒服服的歇了下来。
《仙木奇缘》
偶尔会看看那些凑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小官,也会看看太极殿方向的动静。
约莫过去了半个时辰。
李元吉快睡着了的时候,傩戏大祭才正式开始。
随着一声高亢的声音传遍太极殿内外,沉闷厚重的鼓乐声,一起响起。
李渊穿着一身明黄的服袍,戴着一张不仅掩盖了他的脸,还凸出去半截子的青铜面具,唱着一种古怪的歌,跳着一种古怪的步子,一蹦一蹦的出现在了广场上。
在他身后,皇室宗亲,文武官员,各自戴着代表着某种神诋的面具,穿着各式各样充满着各种神诋色彩的古怪服饰,同样唱着古怪的调子,跳着古怪的步伐,一蹦一跳的出现在广场上。
那感觉,像极了大型跳大神大会。
明明很滑稽,也很可笑。
偏偏观礼的人一脸的庄重。
李渊引领着一众皇室宗亲,文武官员,先上了高台,向上苍焚烧了祭表。
然后命李建成宣告各神诋归位。
四个充任着方相氏的皇室宗亲,率先领着十二黄门,以及一百二十随从,分别赶往了四方。
随后依照神阶的高低,开始一个个宣告,一个个归位。
等到所有神诋归位以后。
李渊又滴咕了一大段人听不懂的话。
然后傩戏大祭,正式开演。
李元吉躲在宫门洞子的角落,距离太极殿前很远,距离李渊坐镇的高台也很远,再加上天色昏暗,仅有火盆照耀,所以什么也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在哪儿晃动。
时不时还会有古怪的调子传来。
李元吉看了不到半炷香时间,就对傩戏大祭失去了兴趣。
见李承乾四个小家伙一个个什么也看不清,却依然兴致勃勃、聚精会神的盯着远处的高台勐瞧以后,叮嘱了四个小家伙乖乖的看戏,不要乱跑。
然后闭着眼睛假寐了起来。
迷迷湖湖中。
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微微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黑影,从身侧的宫门洞子里划过,直奔太极殿广场正中的高台。
古怪的唱腔声、惊恐的呼喝声、愤怒的呵斥声,瞬间涌进了耳中。
“父亲!是父亲!”
李承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下了裘皮,正站在那儿一边蹦着脚,一边高呼。
李元吉原本还想问一句‘这是那个憨憨,怎么这么勇勐,居然敢在一年一度的傩戏大祭上,强闯太极殿,扰乱傩戏大祭’。
听到了李承乾的高呼声以后,李元吉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
李元吉一下子就不困了,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坐起身,“有好戏看了。”
说话间,已经站起了身,像一个山大王一般的招呼着,“走,小的们,随我去看大戏了。”
李承乾只知道他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同无敌的英雄一般的父亲回来了。
他并不知道他父亲在这个时候回来意味着什么。
也不知道他父亲为何会如此跋扈的策马强闯太极宫,甚至一路强闯到了太极殿。
他听到了李元吉的招呼,二话不说就凑到李元吉身边,拽住李元吉的小拇指,就往他父亲所在的位置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