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奇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年祭要安排在元朔日的子时,山间寒风呼啸,将山林吹得动荡不安。
祭祀不应该就是正大光明的在白天进行祭祀,怎么到了这大晋,反而要在晚上进行,不过还好, 无数羽林卫打着火把,几乎将整座山麓照的透亮。
大晋的皇陵都是在一起的,连绵起伏,走到这里,马车是不上去的,所以左道奇再次与小公主等人下车,在寒风中等待子时的到来。
寒风自料峭山崖间呼啸而来, 哪怕是左道奇的体质, 内息已成而寒暑不侵, 在这里也能感觉到一丝透骨寒意。
所以就别提小公主这等小废物了,站在风雪中,缩成一团球,让人看得暗暗发笑。
皇帝站在专门修剪的祭祖台上,那里很高,几乎能够看到所有宗室,
每当皇帝目光垂落,扫过左道奇与小公主所在的位置,小公主原本缩着的脖子,马上倔强的挺起来,表达自己对皇家祖宗的尊崇。
左道奇看的颇为无语,但明显能感觉到,皇帝目光投向公主这一块时, 总是带着一丝温情。
他敢肯定, 这公主的性子, 无论在哪个时代, 都能活得很好。
皇家祭祀,真的是一件极其繁琐要命的事情。
在子时到来的那一刻, 皇帝开始通颂悼文,无数羽林卫开始在那边升腾仪式,以纸木打造的精妙绝伦的小型宫殿与豪车美人被焚烧,火焰几乎照亮整座皇陵。
这样的祭祀是很有特点的,整个宗室算上嫡系与旁系,足足有上千人口,每一个宗室要祭拜的老祖宗都不一样。
左道奇先是跟着公主走了一圈,在公主去与元吉帝汇合而去后。
便自己一个人,带着几个侍卫去祭奠最新的那座皇陵,先帝乾元的陵墓。
先帝早去,太后算是未亡人,左道奇替太后来祭奠,今夜是需要守夜的。
在每一座陵墓前,都有一座专门祭祀的庙宇,乾元帝的庙宇不算很大,他生前也就喜欢下棋,葬他时已经埋了一副上好的棋盘法器, 听说很珍贵,左道奇并没有见过,倒是不像那位延庆帝那样, 需要人一车一车的往庙里运美食。
喧闹的祭奠仪式,随着左道奇走进乾元帝太庙的时候,便告一段落,现在只需要左道奇与几个宗室子再守一夜,年祭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乾元帝留下的血脉不少,但不是都在京城,此时能来的,大约只有三四个亲王和几个近侍。
太庙禁止喧哗,几人也便没有交流。
左道奇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酒不离手的老头,这老头也是乾元帝的儿子?
好家伙,这看上去起码得八十了,乾元帝真牛。
深夜,左道奇跪在那里,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淌。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在极其寂静的夜里,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不似人声,也不似野兽的嚎叫。
仔细听去,却又听不到任何声响。
左道奇眉心直跳,有些坐立难安,但斜眼过去,与他一同守夜的宗室子以及太监都安静的坐着,似乎压根没有听到那声响。
他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安静的坐着。
不断的安慰自己,这里是皇陵,外面有上万入品的羽林卫,如此兵势,就算是阴神真人,也需要掂量掂量,更何况,宗人府在皇陵一直都有古老的守护者,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皇帝与小公主等人,身为皇家嫡系,自然是每一座皇陵都要祭拜,他们要从第一座太祖庙开始,一直祭拜到左道奇等人所在的乾元庙!
左道奇坐下没多久,那道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回响。
“仙垂…”
他霍然睁眼,再也无法镇定,但也只是睁开眼,警惕的看着所有的一切……
.......
与此同时。
在尚书府。
今日本为除岁,京都所有衙门在午时后,都会休沐半日,无需有人轮值。
但此刻的尚书府中,却人影堆叠。
有些空荡的大堂中,张维正坐在首座,看向公孙用,面容沉肃,“去吧。”
跃跃欲试的公孙用似乎早已等待许久,在听到张维正的话语后,便瞬间起身,带着一股肃杀之气,走出大门。
等到他走出房间,张维正目光仿佛洞穿了许多时空,看向了北方。
“无忧教,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