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知我、非我、故我在(2 / 2)

不止粮食方面,陈屿现在对一些往常忽视的地方同样上了心,比如百工。

某刻,正思索着,专心于其上。

当确定了如何去做时,冥冥中扬起一股空灵意韵,宛若烛火飘扬。

陈屿一愣,就在刚才那一瞬似乎自己的灵性倏然拔升了一丝,十分微弱,但感知并未出错。

他很快回过神,意识到了什么。

“这也是一种修行?”

眼眉微抬,露出笑意。

到底是灵性活跃下的关系,还是说这确实是修持自我的某种方式,陈屿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总之是件好事。

“曾听闻心灵境界有三,知我、非我、故我在。”

他现在应该处于知我的境界,前提是真的有这个境界存在。

陈屿细细回味,总结方才稍纵即逝的灵光与感触,逐渐有了些想法。

“灵性根源在于自我,自我迷蒙昏聩则灵性浑浊、微弱,自我清晰觉醒则灵性浑厚洁净。”

如同他看见过的笼罩自己的那一层厚厚囊茧,便由灵性凝结成。

“精神力的出现可以看作灵性生发蜕变的起点,那是自我觉醒刹那所迸发的光与力所导致,只是后面能蜕变到何种地步就需要看自我觉醒的如何。”

他审视自己,内观身躯与脑海。

知我、非我、故我在,陈屿判断,或许觉醒自我便开始踏上‘知我’之路,至于后面是否是‘非我’境界,这一点还仅仅作为推测,有待商榷。

或许知我就是灵性修持的全部,这并非没有可能。深挖自我根源,最后证得真我,这未必不是一条路。

他依据刚才的灵性变化作出猜想,自我觉醒只是第一步,然后需要结合心灵方面的体悟,知晓根本所求,从而反馈至灵性上,获得增强。

“求所得、论行知,就能强大自我。”

格物致知?

陈屿怔然片刻,不再多想其它。

……

章和元年十一月中,一股寒意突然从北方袭来,紧接着就在河间百姓尚未从陡然变冷的天气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道烽烟从楼台上升起。

遮天蔽日,诉说着紧急!

两日后,朝廷接到八百里加急:时隔七月,北方伪齐再举犯边。

建业,明和殿。

“诸位,前线接报,两日前伪齐发兵八万,陈于边界,吴国公西去平叛,边军人马不足,河间又多次有反贼动乱,粮备稀缺。”

“议一议吧,该如何应敌?”

宝座上,梁皇端坐,面上难得提振了几分精神。

一双眼眸扫过下侧列座的官卿,只听得窸窸窣窣议论不断,却无一人站出来陈表上言。

许久,一位穿戴明光甲胄的魁梧将军这才站出来,抱拳躬身,语气铿锵,但言辞却闪烁:“禀圣上,是否下旨急调吴国公转回?北地艰难,边军疲软,恐怕实难抵挡伪齐兵锋。”

此话刚落,又有一红袍文官出列。

“罗将军此话有理,吴国公乃大梁国之支柱,若能有他领军,伪齐必破!”

“此言差矣!”

另一人站出,不咸不淡批驳了句,接着面朝梁皇伏低身段说道,“吴国公固然兵家大才,然西北凶寇气势汹汹,若再不处置,恐尾大不掉,届时纵然有国公及各路兵马齐心,想要平定下来亦非易事。”

“再者领军西进之事已十日有余,人吃马嚼耗费颇多,此刻再将十数万人一口气调转,糜耗甚巨!”

仿佛见得有人开了头,朝堂上气氛顿时热闹,又隐约回到之前的状态,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我大梁兵多将广,吴国公不再,亦有各路节度、四方将军、左右元帅,何愁不能平定区区伪齐!”

“胡言!节度使何以妄动,且不论坐镇州府内难以调用,不久前才安抚住,此刻再让其自行出入守地,恐生大乱!”

“哼!看是马大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

“你……贼子佞臣!包藏祸心!”

“祸心?微臣拳拳报国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反倒尔等巧言奸滑之徒,简直枉居庙堂!”

大殿之上,见得熟悉的场面,当听到其中不少人竟然支持将节度调出时,梁皇神色愈发愠怒,只是最后余光落在百官当首的两人身上。

一者德高望重,一者位极人臣。

此刻却都不见动静。

“好了!”

摆了摆手,一旁的太监赶忙高呼,制止了殿中喧哗。

沉吟少许,梁皇平淡地说到,“节度们为国戍边,劳苦功高,这番战事便不劳用他们了。”

“西北同样不能纵容,吴国公需得及时令其止戈。”

此话一出,官吏们迅速转变,不再说宋义云该不该回来,节度二字更是全然消失不见。转而开始商讨起以哪一位将军为主路,又该从何方出发,其中资粮消耗如何筹集等。

吵吵闹闹又一阵,有了结论。

镇南将军北上,行进中的耗费则由沿途的州府提供。

这时,枯坐一整场的百官之首的两人终于醒转,将行进的方向稍作改变后,这才上呈梁皇。

对方看了眼,神色莫名,旋即让人写了圣旨:

“封镇南将军为万都侯,加食千户,即刻起北上河间,领右将军位。军马一应所需由沿途各州府出备,另诏扬州水师、太湖水师,至大湾口设防,不容伪齐南渡大河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