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面前所见就空旷死寂了许多,除了两旁时不时低头小跑而过的宫女内侍,便只有鹰目虎顾巡视不间的高大甲士。
沉闷氛围比起方才的玉亭殿也未好上多少。
陈屿这头还在宫殿中一处处寻摸,并将在内景地中搜寻到的秘宝投入灵性,另一端的建业城,高耸皇城外,却已经渐渐乱了起来。
……
半日前,一处客店,两人身着宽松大衣,在寒冬腊月满眼厚重的当下,显得颇为怪异,但好在几人脖颈以及腿足外还缠着一圈布巾,这才使其没那么格格不入。
“季前兄!梁之兄!”
“快快进来!”
店门推开,仿佛老友相见,出来的一人抱拳问候,余光扫过四周确认无碍后这才朗声将几人引入。
“热茶早已奉好,两位只为送上家母的书信远道而来,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关上门,让店小二去热些饭菜,给一间添了炭火的房间。
“来来来,咱三兄弟可是许久没见过了啊,今朝有酒,不醉不归!”
两人面颊冻的青白,却是连连应是。
前方那人转头又叮嘱店家,之后他们兄弟相聚,莫要让外人打扰。
吩咐完事情后,扔下两粒银角,在店家谄媚的笑容恭迎下,三人快步来到了房中,房门随之紧闭。
过道上,有小二徘徊,为其奉上了酒水,离去时只听得从内传来一阵阵爽朗大笑,摇头不再关注。
房中,一人贴靠门户,神情凝重。
待到屋外脚步声渐远,又十来息后才松了口气,长长呼了声。
转过头,看着他口中‘远道而来’只为送信的两人,已经脱下了外衣,露出内里皮革毛绒,解下后,面上露出振奋之色。
“有了这些,大事可成矣!”
那两人同样,一路行来不仅要警惕各方摸排查,还得忍受寒风,身子上只罩了一件内衫、一件外衣,四处都漏风,哆哆嗦嗦好不容易坚持下来,如此艰辛为的就是不久后的大事!
哗啦!
轻轻抚摸从身上解下来的物件,原本被编织在一起,在怀中裹了许久。
三人齐齐看去,目光落在那一件件做工精细的弩箭上,眉目间的喜色更深。
“现在,就差尊使那边动手了,一旦有动静……”
说着,显然是领头的那人来到窗边悄然打开,视野很是开阔。这里是店家最高的一层,选了许久才找到的位置。
“皇城入口的敬宣门在东,有四条街巷连通,不过按律周围的屋舍一律不得高过两丈,且有岐甲司把守巡查,很难入手其中布置。”
话语一顿,这人转身笑到,“不过咱们也不求那些,狗皇帝在深宫,哪怕王爷与尊使们弄除了惊天动静,那狗贼也不会出皇城半步。”
另两人也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悄然一松。
“届时有动荡,那狗皇帝的几个儿子决对会前来试探,这地方连着那位三殿下的府邸,咱们要等的就是他!”
狗皇帝难杀,其他人可不一样,没那么多准备,突袭之下,借弓弩强劲,他们三人未必不能做到。
实际上哪怕真到时没能功成,只要将弩箭射出去,插在途经此地的那位皇子殿下面前,他们的任务便算达成!
想到这,领头那人视线低下,注视着几副弓弩的握柄处,一个小巧的痕迹烙印在隐蔽处。
[汪寒]
这是制作弓弩的工匠,来自军器司。
到时候只需要将这些弓弩留在此地就可以祸水东引——看似粗陋的计划,一次不成功的袭击,几把出自与某位殿下关联深重的军器司的弓弩。任谁都看得出其中不对劲。
但他并不担心对方不相信。
或者说,这是阳谋。
“三殿下啊……你喜欢隐忍,但你手下那些幕僚、盟友又能忍到何时?当变故发生,已经站队的他们还能继续等待?”
刀递上了,若不向前,便会伤己!
嘿!他冷冷笑着,说不定那位三殿下劫后余生时,见到这几件弓弩还会怀疑到自家人身上,觉得有人迫不及待在逼宫。
咬吧,狗咬狗!
当然,能射死一个最好,毕竟其余几家之中也都有布置,牵一发动全身,今夜过后,大梁的天合该变上一变了!
……
岐甲司,武府。
“疑似无留行之人入城?”
武云岭把玩着铜珠,捻起手下递上来的画像,摩挲沉吟。
“葛元鸣、陈康、杜宋经……燕苍!”
“这般来说,算上在扬州抓到的李晨岳的话,无留行五座尊使都齐了么。”
呵,一群鼠辈!
纸张被扔下,魁梧汉子站起来,持拿自家的短枪、寒铁利刃。
“既然不躲了,也正好给卫士们找些事做。前些日子的责被何指挥担了,这次拿些老鼠,省得朝堂里那些闲不住嘴的御史们整天叨叨,言说我等渎职无能。也好让牢里的都指挥大人少受些苦楚,早日回返衙门主持事务。”
说是如此,当初圣旨下来要求的时限早已逾期,武云岭背后有三殿下,运作庇护之下以及何指挥果断自担罪责,这才大事化小。
此番又得燕苍的踪迹,自然要将之抓捕归案。
“此人身上有些东西让殿下感兴趣。”
拿下后,或许能钳制朝中某些派系。
想到燕苍被通缉的缘由,武云岭心中渐渐定下注意,这次其余五尊使哪怕全数放过,也要将这人打下来!
朝堂上,几位殿下间的角斗愈发激烈起来,这时候如果能上奉对方身上的情报的话,相必可以起到大用!
“通敌叛国……呵,如此筹码在手,于殿下而言将如虎添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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