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不是这般偏执，告诉他又有何妨呢？

“就因为如此，所以你选择了抛弃我？”天翎烨自嘲的笑了：“其实，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却从不曾告诉过我，你眼睁睁的看着我把痴傻的凤曦带走，看着我寻找你，想要拿回凤曦的魂魄，看着我在炽翎皇宫，为了想要给凤曦续命，耗尽灵力，甚至……看着我想疯子一样，去挖凤曦的坟墓，把她尸体带走，我那些行为，在你的眼中，就像个跳梁小丑般，一定很可笑吧？”

风云汐摇头，不是的，她从没有笑话过他，只是觉得他太过偏执。

不等风云汐开口。

天翎烨喃喃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偏执，我自幼就在天启的严厉下修炼灵力，从未获得他任何父爱，就连母亲对我稍微宠爱，天启都会亲手毁掉，我自幼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责任，就是为新女皇效力，守护好炽翎的皇都，那个时候，我便觉得，我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责任，为了凤曦而活，可我是个人啊！独立的个体，我为什么要为别人而活？”

风云汐闻言，心中一阵酸涩，是啊！天翎烨说的没错，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而活，天启身负责任，对母皇忠心不二，也对母皇有……不管哪种原因，他都不该这样去训练和坑害自己的孩子，若是天翎烨小时候，天启能给予他一个正常父亲的慈爱，他或许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偏执。

童年可以成就一个孩子，也可以毁掉一个孩子。

天翎烨目光通红的看着风云汐：“可是我的命运，从来都是天启做主，由不得我做主，包括凤曦魂魄被他和女皇寻回来，我便要付出生命，也要为她固魂。”

风云汐怔了怔，她的魂魄当时在澜州大陆被天启和女皇寻到，后来又被带到了炽翎，放入了凤曦的体内，再后来，就和天翎烨纠缠不清……

“殿下可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多么的不情愿？”

风云汐点了点头。

天翎烨扬起薄唇，露出一抹妖冶，自嘲的冷笑：“这个世上爱我的人极少，母亲是爱我的，但她却成了天启威胁我的工具，我真的特别恨天启，连带凤曦这个殿下，我也是恨极了，我恨他的自私和愚忠，我恨凤曦生在皇族，轻视我的性命。”

他恨天启，是有理由的，可是凤曦……

风云汐忍不住说道：“凤曦生在皇族，并不是她能选的，何况我苏醒以后，从未强迫你做过任何事。”

天翎烨笑了笑，说道：“你再为自己打抱不平？”

风云汐一愣。

天翎烨又说道：“当一个人自幼心底就滋长恨意的时候，他长大以后，那恨意便会茁壮成长为巨树，在你看来凤曦是无辜的，可是在我看来，若不是因为凤曦，我或许就不会是那样的命运。”

“这大概就是殿下认为的偏执吧？可即便是偏执，即便是错，这条路也很难回头，只是到了后来……”

他顿了顿，黑眸闪过一丝温度。

风云汐看他停住，问道：“后来什么？”

天翎烨看着风云汐绝美的脸，这张脸不属于凤曦，可是她们的神色很像，在这深夜中，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天翎烨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风云汐的脸，变成了凤曦……

他低沉的声音逐渐变的温然：“后来我便喜欢上了你。”

风云汐指尖微颤，他应该说，他喜欢上了凤曦，不是她……

可是，他却说喜欢上了他，而且叫了她“殿下”，天翎烨只会叫凤曦“殿下”。

风云汐在天翎烨的眼中，从来都是恶毒的女人。

天翎烨又道：“我这样偏执的性格，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但偏偏就是在和殿下相处的过程中，我喜欢上了殿下，即便是知道殿下心中无我，我也想和殿下永远在一起，天启和女皇不也是如此？天启不爱我的母亲，却娶了她，女皇不爱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却永远的伴在女皇身侧，他们都能，为何我不能？”

“何况，我和殿下更名正言顺，是女皇赐的婚啊！”

风云汐皱眉，天翎烨的眼神太过灼热，灼热到她有些窒息。

没有选择告诉天翎烨真相，就是怕他这般偏执，又跟她纠缠不清，她与他没有可能，他继续纠缠，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或是宫冥澈，都没有任何好处。

“可我不是凤曦，我的魂魄进入凤曦的体内，也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天翎烨……现在你已经知道真相，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伤害自己，或是炽翎的行为，你不是渴望自由？认为应该为自己而活？那以后你便为自己而活吧！你不需要再成为炽翎的国师，继续为炽翎奉献此生。”

风云汐说完，听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她转身准备离开。

“不准走。”天翎烨大声喝道，忽然爬起来，抓住风云汐的手臂，面色难看道：“天启抛弃了我，炽翎抛弃了我，现在你也要抛弃我，你让我怎么为自己而活？”

风云汐眼神微暗：“你还是想要拖我一起坠入地狱？”

天翎烨怔了怔，眼底尽是自嘲，她竟然这么想他？

“凤曦，我现在只想问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哪怕一丝的分量？”他偏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