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间匆匆过去。

吃过晚饭之后，看了一会儿电视，众人早早地休息了。

因为床只有一张，路叶让给了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他自己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可现在伊卡洛斯来了，路叶只有在客厅的另一侧打地铺。

倒不是他绅士。

路叶一直以来可都是贯彻着男女平等的概念的。

绝不会出于“对方是女士”这一点，就将沙发拱手相让。

当然，两位老婆除外，不然他也不会睡沙发了。

但是，伊卡洛斯之前救了他一命。

就算伊卡洛斯是什么人造天使，而且还听令于他，但让救命恩人打地铺……

反正路叶对于睡觉的地方到没什么特殊的要求。

只要环境不是太差，哪儿他都能睡着。

时间已经过了12点。

可他还没有睡着。

原因不是失眠，也不是因为地铺，而是跪坐在他身边的人影。

不，准确的说，那不是人。

窗外的月色皎洁，透过窗户照进客厅。

而伊卡洛斯跪坐的位置刚好背对着窗户，她身后的羽翼默默地张开着，月色从那浓密的洁白羽毛之中微微地透出来，梦一样美好。

“你不去睡觉吗？”路叶问。

昨晚也是，伊卡洛斯不去沙发上乖乖睡觉，而是静静地跪坐在路叶的身旁。

碧绿的眼眸中所倒映出来的身影……

平静的、没有任何意图，只是静静注视……

被人盯着，这让路叶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最初他甚至担心伊卡洛斯是不是想趁他睡着时刀了他。

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个顾虑，但还是觉得十分不适应。

但伊卡洛斯没有回答。

无奈之下，路叶只好起身，推着伊卡洛斯往沙发走的同时发出了命令。

“伊卡洛斯，给我乖乖去睡觉。”

“那个……我不是很明白。”伊卡洛斯回头看着路叶，“睡觉……到底是什么东西？”

“欸？”路叶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不知道睡觉吗？”

“我们人造天使，被设定为不用‘睡眠’，所以像是‘睡觉’和‘做梦’之类的事情……这些到底是什么，我不太理解。”

不用睡觉，也不会做梦么……？

路叶愣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该是多么……令资本家狂喜的一件事啊！

996那都是过去时，弱爆了，直接007走起。

一天24个小时，睡眠如果算8个小时，那就是占到了一天当中的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人类一生的近三分之一时间都在睡眠，这是为了让负荷了一天的身体休息的必要程序，否则身体就会承受不了负担而垮掉。

但人造天使不需要。

至少对于伊卡洛斯来说，她强悍的性能并不需要她向孱弱的人类一样依靠睡眠来进行调整。

想到这里，路叶不禁感叹起来。

睡眠占据了人类一生的三分之一时间……居然有这么多。

每天八小时，用来做其他事情的话，会更有意义的吧？

比如跟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在床上亲热，跟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亲热在沙发上亲热，以及跟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在浴室里亲热……

明明时间多了，能够做的事情也比其他人多。

但路叶却不知为何觉得伊卡洛斯有些可怜。

做梦是一种很奇妙的事情。

不管是美梦还是恶梦，都别有一番趣味。

就算有时候没有梦境，左拥右抱着入眠，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他被薇尔莉特和艾斯德斯分别抱着身体的一边睡着就是了。

“伊卡洛斯，你有目标吗？”路叶问。

“目标？”

“对，总会有些想做的事情吧？”

“我……不知道。”伊卡洛斯碧绿的眼睛盯着路叶，“我是玩赏用的人造天使，一切都为了主人服务，这算是目的吗？”

路叶沉默了。

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最初的薇尔莉特呢。

不过两人在某些地方又有决定性的不同。

“不算。”路叶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即唤出了手上的锁链，“你跟我之间，是因为这个，所以才确立了主仆关系的吧，所以你说的为主人服务……不是我也可以。”

“不是主人……？”伊卡洛斯的眼睛露出些许疑惑。

“假如我断掉我们之间的联系，那我也就不再是你的主人了，那个时候，你的目的又是什么？”路叶盯着伊卡洛斯的眼睛，“是去寻找下一个主人，然后继续为他服务吗？”

服务主人什么的，终究是“设定”。

抛开“设定”，以自己的意愿做些什么，这才算是本心。

“我是……玩赏用人造天使，a型号的伊卡洛斯，是为了取悦主人……”

伊卡洛斯顿住了。

路叶的话似乎钻进了她的心里。

如果。

如果没有遇到主人的话，自己又要干什么？

所谓的目的，又是什么？

伊卡洛斯低着头，思考着。

突然，一个东西敲在了她的脑袋上。

那是一个遥控器。

“我要睡觉了，不会睡觉的你就随意喽，”路叶翻了个身，“虽然不会做梦，但这或许并不是不好的事情，你就试着去找找自己喜欢的事物吧……记得音量关小点，别吵到她们。”

试着努力不去在意身旁的伊卡洛斯。

不一会儿，路叶就睡着了。

伊卡洛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手中的遥控器，然后起身来到沙发前，打开了电视，将音量完全关闭。

……

温和的风儿吹拂原野。

路叶被这调皮的微风扰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位女子……不，是天使的身影。

“请救救我们。”她说，“我们被天空抓住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渴求和一些急切的意味。

天空？

“你在哪儿？”路叶好奇地问。

“西纳普斯。异界的人啊，我将天使送到了你的身边，希望你能帮助我们。”那个天使说，“请救救我们，救救智树，不要让他受到伤害。”

“你说的智树是……樱井智树？”

“是的，请你帮帮他。”

“我尽量。”

“太好了，还请一定要小心……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