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镇南,红炉私塾。
冯原像往常一般,送走了那些年纪尚小的学生。
他拎着一桶从井中取来的井水,洒扫过了庭院。
这些往日里都是杨易的活计,每次他想要帮忙之时,都会被那个年轻读书人赶到一边。
所以若是有偶尔来私塾闲逛之人,总是能看到一个一身青衫,拎着水桶,手拿抹布的读书人,蹲在院子里,脸上带着些来不及擦去的汗水。
他的先生则是一脸无奈的拿着一壶茶水,靠在廊道的柱子上,看着自家的得意弟子。
此情此景,许多年。
只是如今再也见不到了。
许是多年不曾做过这个活计,洒扫过后,冯原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涔涔的汗珠。
双鬓已经有些斑白的读书人坐在门口的长廊上,看着天边的云霞,有些出神。
不知自己那个学生如今如何了,哪怕舍了儒衫,可他这个先生,还是希望自己这个学生能够好好的。
天边的红霞又深了几分,日头朝西,缓缓而去。
冯原端坐在私塾里,抬头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大堂。
读书人低下头去,默默读书。
私塾门口,先是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有人迈步而入。
等到来人走到大堂上,冯原这才终于抬起头来。
来者只有两人,皆是黑衣。
云澜与杨易。
云澜在前,杨易跟在他身后,就像是他的影子,时刻隐藏在黑暗中。
冯原见到杨易时,目光有些微微动容。
不想这么快师生两人就能再次相见。
“冯先生,贫僧是特意有事来寻你帮忙。”云澜随意而坐,毫不拘束。
“先生。”杨易自然也是同样神色复杂,只是他的目光之中,更多的夹杂了一丝愧疚。
云澜原本可以自己来的,可今日偏偏是带着他一起来。此中含义不言而喻。前些日子他虽然已经和先生说的明白,可师生情谊,终归是会影响先生一些的。
对先生这种人来说,一丝心境上的偏差,已经足以影响许多事。
冯原先是朝着杨易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云澜,“大师只怕要白来一趟了,大师应当知道,我不过是个读书人罢了,镇中诸般事,我都是不会参与其中的。至于杨易。”
“他如今既然已经剃发修行,自然也就不再是我红炉私塾之人。哪怕日后惹下再大的祸端,也与我红炉私塾无关。”
“先生难道以为我会用小杨先生来要挟你不成?我可不是那种人。”黑衣僧人笑眯眯的道。
“我用来要挟大师的东西,大师可是拒绝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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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旧宅的大院里,朝清秋正在教范夜练拳。
小胖子虽然身形肥胖,可学起武艺来,倒也是算是个好胚子。
虽说如今早就过了学武的年龄,可只要吃的起苦,好好打磨一二,倒也不是不能练出个名堂。
此时他正站在院子里扎着马步。
正午的日光正是浓烈之时,日光下移,刚好照在沈胖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