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他反了,据说是被手下之人黄袍加身,不得不反。你说有趣不有趣?”
“更有趣的是哪怕他反了,可当年他那些事情依旧被众人津津乐道。”
“大人的意思是,信中之事可信?”
吴非点了点头,“自然可信,他百里玉即便是忠肝义胆又如何?有他手下之人在推动,即便是他不想反叛都不行。”
“信中提及想要咱们出手帮忙一二,你可与他联系,该出手之时,不要犹豫,我不介意能够给他云澜火上浇油一番。”
“属下明白。”
吴非忽然笑道:“我忽然有些好奇,如果有一日我和云澜一般,你们又会如何?”
吴亦沉默不敢回答。
“算了,也不为难你了。”
吴非朝后伸了个懒腰,神态懒散。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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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教总坛里,朝清秋正在和云澜下棋饮酒。
云澜面色还有些发白,显然也没有当日他们在密室之中捉到那个刺客时的那么轻松。
朝清秋笑着落子,“你这是何苦?作个苦肉计差点把自己做进去。真的值得吗?如今大势在你,徐徐图之就已经胜券在握,何必铤而走险。”
“朝先生以为我想要如此?没法子,儿大不由娘。虽说这些年我早就察觉到教中有了些问题,可我一直希望能用一种温和的法子来应对此事,可惜终归还是我想的太好了些,人心之中,欲望一旦滋生,便注定要生根发芽。”
“还不是你推波助澜?”朝清秋笑道。
“内忧外患,这些年终归还是外患要更严重些,我忙着对付吴非,自然也顾不得这太多事。”
“应该不仅仅是如此吧?他们有野心其实也能帮你更好的对付吴非,想要出人头地,自然是要用功劳来换,至于这功劳从哪里来,自然是要从吴非那里来。”
云澜也不否认,“野心这种东西,其实说不上是好是坏,有好处时,这就叫进取之心,没有好处时,便叫做贪婪无度,其实说到底只不过是一种东西而已。”
“所以如今现在他们是贪婪无度?”朝清秋再次落子,“因为他们如今反倒是阻碍了你的前行之路?”
云澜笑了笑,“其实如今教中的人虽然有些野心,可也在我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不过如今是个大好的机会,刚好让他们自己露头,借着这个机会一举铲除了就是了。”
“不然到时候如果铲除了吴非,我又到哪里去找这么个替死鬼?那时候再动手,难免伤了兄弟感情。”
“这些人跟了你,还真是跟错人了。”朝清秋有些嘲讽道。
“其实哪里有什么跟错人跟对人?”云澜执棋,只是一时不知该在何处落子,“朝先生是读书人,书上这种事情何曾少了?”
“统而言之,不过四个字,帝王心术而已。”
“人嘛,走到了高位总要有些不得已,做些不想做的事情,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做,而是不得不做。”
朝清秋摇头一笑,“帝王心术倒是个身居高位之人做恶事的好借口。不论好事坏事,帝王心术四字竟然也足以概括了。”
“朝先生只是不曾走到高位罢了,所谓的帝王心术固然是身居高位者的托词,可未必没有说出几分身居高位之人的无奈。”
云澜终于落子。
“百里玉走到如今已经身不由己,我何尝又比他轻松了,别说他想退一步,即便是他想要站在原地不动,他身后的人都会将他朝前推一步,何况是我?登高者也有登高者的无奈,朝先生还是要理解一二的。”
朝清秋点了点头,“理解归理解,只是难免心中有些不赞同罢了。”
“不赞同只是因为朝先生还不曾走到高位,日后先生自然会明白,走到一个高位很难吗?半点也不难,难的是要在这个高位上一直呆下去。”
“登高者必自危,就是这个道理。”
朝清秋一笑,没有言语,他知道云澜说的有道理,这是心中还是不太赞同。
云澜随手敲着手中的棋子,“黑衣教是我一手所创,就像我搭起来的房子,如今我还有些本事,自然是要给房子搭起一个好架子。”
“从来没有不败的国,没有不亡的家,你的担心是不是多了些?”朝清秋笑道。
“没法子,开山之人总要比旁人想的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