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妖氛袭高坛(2 / 2)

昆仑一黍 无色定 2114 字 2022-10-21

这等术法并不是一人就能施展的,而是一门耗费人力物力的繁杂法仪。通过接引五星煞气,用于对付侵占一方山川的大妖巨祟。

赵黍本人当然没法重现这等高深法仪,此前也不懂接引星辰煞气。好在因为重晖浑仪一事,辛舜英指点了他如何存想星辰、接引星气,让赵黍能大致将“星煞辟兵法”推演还原。

看着从天而降的太白星煞,赵黍默诵制邪大祝,一道斑纹符篆自眉间飞出,化作神虎真形遁入白芒之中。

此举并非出自赵黍本意,而是得到灵箫提醒:“我创制《神虎隐文》时,本就内涵金象。神虎真形符若能得充沛金煞气机祭炼,其锋芒必将更盛。”

初时赵黍还有些担忧,觉得开坛行法祭炼符篆会分心,可灵箫直言道:“登坛行法正是要专心笃志存神行气、上感天真自然。天真之气流注降坛,本就是修炼的极佳时机。难道非要盘膝榻上吐纳精思才算修炼?”

好在如今赵黍修为确有进境,神虎真形在太白星煞中愈见凝实完备,气韵脉络也得以滋长。

更玄妙的是,由于神虎真形本就具备制邪大祝,结果流注下降至大鼎的太白星煞,也多了一分制邪效力,同样加持在甲片之上。

气机交接,灵觉触动,赵黍隐约感应到残留在这堆甲片上的过往经历,眼前浮现一处荒丘战场,无数兵士厮杀呐喊,兵刃碰撞交击,贯穿铠甲、刺入肉体之中,飞溅鲜血浇灌大地,种种暴戾凶煞萦绕集聚。

“莫要理会此等景物。”灵箫开口提醒,赵黍赶紧扣齿调神,脑中明堂宫玉铃响彻,击碎眼前幻景。

“那是败军故气?”赵黍问。

“是。”灵箫直言:“兵者不祥,用这种甲片来行法,加持过后又是用在战场上,未必是好事。”

“我也不过是给兵士们多争取一丝生机。”赵黍仰望天空:“剿匪越快结束,才能越少死人。兵燹一起,不仅战场上会死人,因为丁壮减损而田亩荒废,死的人会更多。”

灵箫不再说话,赵黍只是默默存神行气。

而往往这种时候,灵觉最为敏锐。赵黍察觉到校场周围有一丝异样氛围,他放眼望去,被法坛逼开的诸色气机中,有一团妖异气息盘旋,渐渐成型。

“精怪?”赵黍微微一惊:“居然有精怪出现在盐泽城中?”

如今的盐泽城不比寻常城廓,各家馆廨修士齐聚,还有朝廷大军屯驻,这些人马往往是杂类精怪最害怕的,哪怕原本城中就有精怪盘踞,现在肯定都藏头缩尾不敢露面。

而敢于在修士开坛行法现身的,那不会是杂类精怪,想必是成了气候、且极度猖狂之流。

耳边就听得一阵动人的女子笑声,环绕法坛的十二位兵士有些把持不住,手上旗幡晃动,想必在他们知觉之中,不止有女子笑声。

那潜藏不出的妖邪精怪不比寻常,远处妖氛漫卷,蓄势待发,显然是要对赵黍所在法坛动手。若真是让其破坏法坛,那别说符咒难成,就连赵黍也会因为法坛倾倒、气机失序而被术法反噬,轻则受伤流血,重则有损修为。

此时的赵黍极其罕见地露出一丝威凛神色,手中法剑虚引遥指,一缕太白星煞凝成剑锋斩下,破了掩藏身形的术法,逼迫精怪显形。

“啊!”

一声悦耳娇啼发出,赵黍瞧见一头牛犊大小的赤狐,身后甩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赵黍看到这头大狐狸,并无过去那种好奇心思,卓剑运法,高声朗喝:

“妖祟邪精,干犯坛前,蛊惑嬉弄,合该——”

一头神虎真形悍然跃出,虎啸生风,直扑狐妖而去。

“——伏诛!”

神虎真形威势极重,加上赵黍此刻不是孤身施术,而是立身法坛,引太白星煞而降,借天地大象大力,锐不可当。

就见那神虎真形一爪拍下,虎威吐锋咒随之发出,狐妖仓促之际躲闪不及,重重挨了一下,发出一声哀鸣,随即身子一扭,化作青烟遁走。

“跑得倒是挺快。”赵黍冷哼一声,随即眨眨眼,朝灵箫问道:“我刚才脾气是不是有些大?”

“登坛运法、变神召将,若遇妖邪作祟,还能款语温言么?”灵箫言道:“妖邪都逼到坛前了,还不将其打杀?”

“哦,这倒也是。”赵黍瞧了大鼎一眼:“正好,这批金甲符也点化完毕,赶紧叫人来试试。”

……

帐幕被一团青烟卷起,再度落下,姜茹重重落在竹榻前,虽然仍然维持人形,却一手紧捂腰肋,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看来你小瞧这位赵符吏了。”梁朔安坐在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讥讽。

姜茹脸上毫不掩饰愤恨之色:“这个赵小鬼,姑奶奶我……我算记住他了!”

“他召摄的那头猛虎,与我过往所知的将吏兵马大为不同。”梁朔放下空空杯盏:“虎豹之灵贪恋血腥、凶性难抑,而登坛召请之将,禀性属气最是清正无染。除非……”

姜茹接话说:“除非是仙家驾下护法瑞兽!”

梁朔瞧了姜茹一眼:“怎么?开始羡慕人家了?你们姜氏一脉的天狐,被逐出玄圃、除名仙籍,连法力也不如往昔,一名凡间修士召请的神虎分灵就能将你伤成这般。”

姜茹也是有脾气的,可想到如今阖族老幼寄人篱下,连自己都要委身于这位梁公子,不得已压下气性,柔声道:“公子,妾身不过一介女流,哪里通晓战阵杀伐之事?一时轻敌冒进,还请公子宽饶一二。”

“牢记今次教训,日后莫要再犯如此错误。”梁朔从容一笑,望向明镜中的光影:“这个赵黍确实有趣,如此术法手段,却仍旧是符吏之位,张端景到底在用何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