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边响起一个浑厚男声。
“恩?”他有点懵,看了看电话,确定是丁闯的没错,十几分钟之前还联系过,可能是丁总休息了,睡迷糊,急促道:“丁总,我是鞍钢的刘经理啊,按照咱们的约定,把材料送到工地,可是工地都是些……社会人员,没办法下车,现在怎么办?”
话音落下。
对面也懵了。
丁总?工地?社会人员?
难道指的是丁闯?工地是啤酒厂?社会人员是金阳?
可电话为什么能打到自己这里?
沉吟片刻,觉得事情有猫腻,从床上坐起身,只是坐起身的时间,想好说辞:“刘经理你好,我是啤酒厂的负责人,丁总可能休息了,把电话设置成呼叫转移,所以你联系到我,可以介绍下具体情况?比如材料是什么材料?”
刘经理闻言,有种想哭的冲动,这都是什么事啊?
原本兴高采烈来送货,到这里差点遭受性命之忧,短短十几分钟再找丁闯,却找不到人。
压不住火道:“朋友,你不要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认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治不了你们?玩套路竟然玩到鞍钢头上?鞍钢可是国字头的企业,董事长级别不比一省的老大低,要认真掂量掂量自己身份,不要玩火自焚!”
面对合作伙伴,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经理。
但对外,可是代表企业形象,堂堂国家排前几的钢厂,几万员工,能被一个小小的私人啤酒厂欺负?
电话另一边平和安慰道:“刘经理不要生气,我想这其中可能有误会,目前我正在京城出差,对啤酒厂的具体工作并不了解,你可不可以说一下,送来的材料是什么?”
刘经理抓狂道:“彩钢房,丁总订购的彩钢厂房,明白了?我不管你们在本地有什么矛盾,货已经送到,天亮之前我会把情况汇报给集团,你看着办!”
说完,挂断电话,气鼓鼓对窗外赔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对你们客气,还真当我好欺负?要玩,鞍钢能弄死你!”
而电话另一边的人听到挂断声音,定在原地足足三秒钟,彩钢房这三个字,对他打击很大。
他缓过神,抬手把灯打开。
黑暗中的面孔陡然清晰,双眸似鹰,棱角分明,面孔硬派中带着丝丝狠辣,不是别人,正是金飞!
他苦笑一声:“确实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家伙,有意思。”
说完,拿出电话拨给金阳。
工地中。
“阳哥,用不用给他们弄跑?”
“我们让丁闯的材料,进不来工地半分!”
“你一句话,我们现在就去给撵走!”
金阳听到大家斗志昂扬,笑容满面,傲然道:“没必要,让他随便折腾,我就坐在工地,他也不敢开工,各位兄弟,天快亮了,都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晚上八点,我宴请大家……”
话音刚落。
他电话响起。
拿出一看是大哥,顿时笑了,正愁把丁闯对峙走的好消息汇报,他就主动打电话来。
“哥,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是不是关心工地情况?我还正要跟你说呢,丁闯那个小瘪三就是嘴硬,实际上没骨气,大约八个小时前,让我对峙走了,带着人灰溜溜离开,呵呵。”
“我已经做好准备,对峙到天荒地老,可他不行,呵呵。”
金飞也笑了笑,面对别人,话可以随便说,但面对弟弟,不忍心说的太直白伤害他,毕竟他小时太苦了。
平和问道:“阿阳,你在工地,把地基都毁掉的目的是什么?”
金阳脱口而出:“不让他建酒厂啊,这个小瘪三太狂妄,给他颜色,告诉他,谁才是省城的土皇帝。”
金飞循循善诱:“不过,最终目的是不让建设酒厂,拖延工期,也可以说成,让他无法如期开工,承受更大损失,但我刚刚听说,有一批彩钢运到工地,是丁闯用来建设工厂……”
金阳笑了:“嘿,大哥,你的消息真灵通,这都知道,没错,确实有几车材料,还在路上,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还在,他们就进不来。”
金飞沉默片刻,反问道:“你用什么理由让彩钢工厂进不来呢?直接阻挡,这样不对,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地痞,损坏地基可以说成合同纠纷,强行阻挡就是社会问题,而且……对外也讲不通。”
“阿阳,彩钢工厂建造,丁闯的开工进度就不会被耽误,在他没受到影响的情况下,他有很多时间与我们打官司,你说,走到法院,最终会是谁败?”
金阳全身剧颤,话已经说到这,傻子都明白什么意思。
惊愕道:“你是说?我败了?”
是被一剑封喉。
金飞笑道:“只是最终的结果会指向失败,现在主动和解,会显的我们大度一些,阿阳,韩信能忍胯下之辱,暂时失败不算什么。”
金阳双手握拳,心中难以接受,但哥哥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不能反驳。
点头道:“哥,我明白!”
说完挂断电话,看向还没走的老炮们,绝望道:“大家想别走,忙我个忙,把那八车彩钢卸掉!”
二百位老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