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坚持这么想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涅法雷姆站起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这些事情本就和我无关，我也没必要插手到这件事情里。话说回来，就算是我亲手放出了那头室女，你又能拿我怎样？”

望着脸上写满愤怒和惊惧的人类商人，涅法雷姆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老矮人紧跟在涅法雷姆身后，但在走出帐篷后，他仍是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如果不是你出手，他们现在已经死在那片迷雾沼泽了。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去，他们为什么不明白这件事情？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明白这件事情？”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涅法雷姆沉默的站在原地，目光迎着东方破晓而出的白色晨光。他抖了抖身体，远眺着那座仍旧如蚁虫般渺小的城市影子，表情有些恍惚。

“反正，他们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迷雾沼泽深处

杀戮还在继续……

即使她们并不具备完全的实体，但那双小巧冰冷且锋利的手指，仍是毫无阻碍的洞穿了她们的胸膛。仿若心脏一般的内核，被那头室女紧握在掌心里，她看上去表情困惑而茫然，仿佛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彻底死去的雾女，很快形体便彻底消散在迷雾深处。

空气中仍旧回荡着雾女消逝前冥冥的嘶吼，她们心有不甘的冲着那头完全苏醒的室女，发出着嘶嘶作响的响音。但她们已经彻底的消散，即使对于涅法雷姆而言，也很难理解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消亡。

“正如她所说……”

晦暗不明的浓雾深处，那道消瘦的女人身影缓慢走了出来。

“从皇室陵寝中释放的室女，会在接触生者的气息后，迅速成长。但想要她真正成长为具备形体的室女，必须依靠不断侵蚀亡者的意识，才能完成最后的哺育。”

女人消瘦苍白的冰冷面孔上，透着一股阴森的死气。

“这片迷雾沼泽的雾女，本身就是不具备形体的行尸走肉。即使她们能够察觉到室女的存在，并且本能的将她视为自己的同伴，然而一旦室女开始侵蚀雾女的意识，那么她将再也无法停止这场彻底的杀戮。”

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单薄紧身的黑色衣服，她的脸部和手掌皮肤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里，苍白而瘆人。

“接下来，只要安静的等待这场杀戮结束就好了……”

女人抬头望去，漆黑的眼球缓慢蠕动着，仿佛视线穿透了眼前的迷雾，远远的望见了那群已经靠近瓦西塔斯城的商人。她扯了扯嘴角，冰冷僵硬的面孔上涌动着些许的狂热。

“然后，就能开始复仇的计划了……”

不等天色彻底放亮，一行人便匆忙动身朝着瓦西塔斯城方向赶去。

曾经的游牧氏族，在这片平整开阔的土地上，留下了许多足以见证历史的痕迹。那些早已倾塌的建筑物、破败不堪的村庄，以及四处可见的石刻雕像。

瓦西塔斯氏族兴起于百年之前。

他们曾经生活在这片草原上，以游牧为生。多少年来过着自由且奔放的生活。直到多年的漂泊和流浪之后，这支氏族最终在如今瓦西塔斯城的位置定居，起先这里这里只是一处不起眼的小村庄，随着越来越多瓦西塔斯人汇聚于此，这座庞大城市的雏形也终于孕育而生。

作为东帝国境内三大城市之一，瓦西塔斯城内如今仍是以这支游牧氏族的后代居多。

但他们几乎遗忘了血液中流淌着的游牧者的血脉，而是生活于来自南北各地的商人、佣兵和流浪者之中。他们效忠于东帝国皇室，同时有着自我的统治权，内部更是构成了独有的经济体系，繁华且极具传奇色彩，曾是这座城市唯一的代名词。

“几乎走出东帝国境内的商队，最终都会汇聚到这座城市里。”

涅法雷姆抬起头，目光有些敬畏的望着眼前的这座城市。

犹如上帝亲手洒下的一把金粉，落日前最后的阳光，浓重的涂抹在这座城市的每一块砖墙上。即使相隔很远，所有人仍是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生机与活力，街道上越来越多的商队和冒险者，最终汇聚到脚下这条笔直开阔的大道上。

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

那就是跨过那扇高耸的铁门，走进这座古老的城市。

“他们也会从这座城市离开，甚至走出东帝国的国境。最终他们会携带来自南北各地的货物，一些稀奇珍贵的瓷器、柔软美丽的布料、或者是深受贵族妇人喜爱的香料。他们最终会回到这座城市，无论此后他们会继续运送货物前往何处，但此地永远都是他们安身歇脚的地方，”

费雷特表情有些奇怪的盯着涅法雷姆，似乎并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外地人，会知道这么多有关于瓦西塔斯的事情。

“也就是在这座城市刚刚建立不久，东帝国势力便迅速崛起。在帝国势力的影响下，他们只能选择投靠东帝国皇室的统治，也彻底放弃了他们游牧的生活，一辈又一辈的定居在这座城市里，度过了他们漫长且平庸的一声。”

涅法雷姆长长舒了口气，轻声叹息道。

“但瓦西塔斯氏族和东帝国皇室之间的关系，仍旧没有想象中那样平衡。即使这支氏族再没有传奇般的色彩，但他们仍旧不愿意效命于东帝国皇室，多年的争斗和政治交往，最终自然是以瓦西塔斯氏族失败告终。他们接受了东帝国皇室的提议，得到了他们想要的自由，但代价就是东帝国皇室，会一直派遣一位城主，来驻守瓦西塔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