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组织?”张烈当然听出了环儿的言下之意。
“月神会,月魔杀戮太重,玄月教对于此地又表现的越来越无力,很多与月魔有着血仇的人,私下里组织起一个月神会,以诛杀月魔还南荒通玄界一个平静为己任,如果公子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是月魔的话,加入他们或者能够得到一些助力。”
“公子,环儿仅仅只是一名低阶练气境修士,能够得到的情报,大多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些情报,基本上已经是环儿所知道的所有了。”
一边说着,中年妇人一边有些无力地低下头,这一幕画面,与六十年前一模一样。
“哈哈,环儿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仅仅只是一名练气境修士,看这里就知道,你平日里没少用功。”
伸出手,拍了拍环儿的头。张烈安慰言道。
“环儿,你既然知道我应该加入那个月神会,那你知道怎么让我加入吗?”
“公子,虽然我们接触不上月神会,但是城西幻云叟,他唯一的女儿死在了月魔组织的一次的劫掠中,他妻子早亡,独自一人抚养那女孩长大,就算女儿出嫁了,与父亲的关系也是极好,每每逢年过节必然会带着夫君来探望自己父亲。”
“但是那对夫妻,现在全没了,连带着他带在襁褓当中的外孙女,虽然幻云叟也是练气境界,但是这老头为杀月魔已经不顾一切了,您去他那里一定能够有所收获。”
“嗯。”
张烈闻言,思虑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
幻云叟老徐头,是这座宣武城中的幻术师,一辈子的营生,就是过节时为城中百姓幻化各形各色云气为业,平日里赶夜市,演云影戏法,引人一乐赚取微薄灵石。
并不是所有人修仙,都要追求那无上大道的,大道虚无缥缈,甚至有人曾说,大道就是一吃人怪物,让无数修士苦苦修炼数千上万年,然后飞升上去,被它吞吃。
就算不是,亿万修士,又有几人能参悟大道?
安安分分的享受修士的寿元,迎娶一个心爱的美娇娘,就此渡过一生难道不好?
老徐头原本以为这样很好的,直到孩子她娘身患重病而死,而自己拿不出灵石,购买不得灵丹,他方才生出后悔。
因此其后的人生,老徐头一直都抱着愧欠活着,加倍的疼爱女儿,把她养大成人,把她许以良人。
幸福的女儿,知疼知热本本分分的女婿,还有刚刚诞生的小外孙女,巨大的满足,几乎让老徐头觉得妻子会原谅自己,直到,他得知女儿女婿全家死于劫掠的那一天:
没有力量,不遭遇苦难,仅仅只是苦难还没有找上你,拥有力量,至少可以抵御苦难,这样就算力尽战败,心中也不会那么苦,那么深恨曾经的自己。
生命中的所有美好都尽数毁去之后,宣武城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幻术技艺不俗的幻云叟老徐头了,夜市里反倒多出了一个想要把自己喝死的酒鬼,这才是一个普通人,在面对无法抗拒绝望时的正常反应。
提着酒坛,晃晃悠悠的行走在静寂无人的长街上,这一日,老徐头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随自己,这令他后颈汗毛竖起,像是有无形之刀贴在那里。
猛地回过头,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咕哝”一声咽下一口唾沫,夜风一吹老徐头莫名觉得酒醒了几分,这可不行,一旦不够醉,他就会看到女儿女婿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因此他又猛灌了自己几口酒。
只是这一次再一次放下酒坛时,老徐头面前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道人,他的突然出现把老徐头吓得一个激灵,慌乱后退,但事实上双方的距离却并没有拉远。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人就好了。”张烈注视着眼前的老者,心中微叹。同时也对于自身外劫叠加,有了更多的明悟。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能帮我杀了月魔吗?”老徐头本来是想嘲笑面前之人的,他与月魔之间的血海深仇,整个宣武城中知道人不在少数,但是月魔那种可以斩杀玄月教金丹真人修士的存在,实在是超过了这个通玄修界大部分人。
这一刻,注视着面前那笑也不笑的青年道人,注视着那他年轻的外貌以及一双带着一些岁月沧桑之意的眼神,本想嘲笑的老徐头,突然间就笑不出来了。
“你,真的能帮我杀月魔?”
“不,我不能帮你,能够帮你的人就只有你自己。只不过我们两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想要杀死月魔,佛家有云: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我觉得仇家杀光了,冤仇也就结束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的真实意思是,每有一段恶业产生,就会有一段恶业流转下去,直到被善业抵消,但是这个恶业并不一定会落在为恶者的身上,而是随机无规则的落下。
佛家所倡导的是,当所有人都向善礼佛,不再产生恶业,这样世界就被纯化了。但这种事情在道家看来是不可能的,就比如在面前的幻云叟徐老头面前,说佛家的那一套冤冤相报何时了,绝对只会被他啐一脸。
万事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无论善恶,都不过是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所谓的强者,是指那些能够品味人生菜谱上每一道端上来菜品的人,这就是道家的清净,心怀清净则无外物可扰于心,这也是佛道心法的不同之处。
当然,道家的无为当中还有无所不为之意,指的是不要对抗自己的前进,顺其自然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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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佛道之论是后加的,并不计入更新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