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摇摇头,“长淮州这么大,就算找,一时间也难以找到,除非咱帮忙给他老家捎个信,可这样一来,杨公子肯定恼咱。”
婆娘皱眉,把手里的鸡毛掸子往窗棱上摔摔打打,“天天赖在咱家的屋里,这一个月都过去了,屋子都到期了,他要续住也该识趣点交出租金啊!”
老宋安抚着自家婆娘:“别急别急,我看他应该不像那种故意拖欠租金的人,指不定是搞忘记了。”
“我看他压根就是没钱了,想做老赖。”婆娘道。
“不行,老宋,你这几日去暗示他一下,让他交租金。如今咱闺女都铁了心不想跟他一个穷酸秀才结亲了,咱也用不着客气了,更不可能白养他!”
“何况,这几日他的伙食费也拖欠,就连瞧大夫和吃药的钱都是咱给他垫付,咱可是房东,不是善堂!”
老宋沉默了下,觉得婆娘说的也在理,于是点点头。
过了两天。
“咋样?你催租了么?他咋说?”
老宋刚从杨永仙那边回来,就被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婆娘喊到跟前。
老宋目光发亮,一脸的兴奋,“我今个跟他开门见山说了,他说话也很诚恳,说他身上的碎银子快花光了,其他的银子在银票里,都是大面额,说等过完这几天他身体好了就去钱庄兑换一些碎银子出来付租金。”
婆娘半信半疑,“成,那就再宽限他三天,三天后再不交租金我可就要赶人了啊!”
婆娘把衣裳晾晒开,捡了几件礼品去了自己大姐家走亲戚去了。
大姐家的外嫁了的闺女上个月被夫家休回来了,一直寻死觅活呢,那孩子叫她一声姨母,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
她不放心,得空就想去看看,反正也就隔着两条街。
……
三天一晃就过去了。
老宋空着手回来。
婆娘一看他这缩着肩膀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又没交租金?”
老宋双手搓着自己的衣裳角,朝婆娘挤出一个讨好的笑:“他说,这两天去河堤散步走得有点累,就没有去兑换银子。”
“说再等两天,等他习惯了走路……”
“他放屁!”婆娘一口喝断了老宋的话。
“那个天杀的杨永仙,想做老赖赖到老娘头上来了?老娘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婆娘气得腮帮子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一双精明的眼睛转动着。
“老宋,我有个主意,进,能摸清楚那小子的底儿,看他是不是真有银票在钱庄。退,嘿嘿……”
婆娘捏着下巴阴测测笑了起来,笑得老宋一脸的莫名其妙。
……
翌日,天气不错,初冬的暖阳懒洋洋的照在高高的河堤上,微风拂面。
杨永仙穿着一身崭新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把呈现文人风度的折扇,款款行走在河堤上。
蓝天白云,让他心情豁然开朗。
连续散了几天步,他发现自己的精气神似乎真的比前段时日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