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梨咬咬下唇,继续倔强往前走,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庄臣见状,快走两步去把雪梨拉住,这儿地小,她看起来情绪不稳定,真害怕她会摔下去:“确定是这里吗?”
她这么久没来,会不会记错?
“对,不会有错的,墓碑的编号是爸爸的生日,我不会记错的!”司雪梨大声吼道!
“好好好,既然没有记错,那可能是别的问题。”庄臣很少见她这么慌张,她一向自诩自己是妈妈,所以做事要镇定,不能把慌张的情绪传染给孩子。
可如今碰上她爸爸的事情,她就自乱阵脚,可想而知她爸爸在她心中的份量。
庄臣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固定,不让她冒冒失失像只盲头苍蝇,用大拇指替她拭去眼睛的泪:“墓园一般都只有租赁权,会不会是到期移走?或者找到更好的地方所以移走?”
司雪梨一听,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向庄臣。
对,他说的有道理。
没准只是移走而已。
她到底急个什么劲。
庄臣见她听进去了,从她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她的掌心里,整个人是罕见的好耐性,继续哄:“你打个电话给舒静美问问。”
“嗯。”司雪梨嗓音里有哭腔,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心里觉得他真好。
她一见不到墓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急得不行,但他没有说他,只是在耐心的安慰她,指引她怎么去找。
司雪梨手指在通讯录里面翻找,一边翻查一边解释:“对不起,我太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进来墓园就这样,我只在爸爸葬礼的时候跟着司家人来过一次,那次我也是很急,有个人不小心把袋子掉地了,我就很凶骂他,司家的人叫我滚去一边,别丢脸……”
司雪梨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的都掉出来了。
她不是记恨司家人骂她,她只是恨一进墓园就失控的自己。
爸爸去世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时隔那么久了她还放不下,她鄙视自己。
可鄙视又怎样,她真的没办法放下。
整个司家就数爸爸对她最好,只有爸爸爱她,疼她,夸她。
好比她明明只是拿着毛笔在纸上乱画,连握笔的姿势都不规范,但爸爸会站在一边给她鼓掌,硬说她画风豪迈,将来一定有出息;
好比她小时候去泥巴坑里玩得浑身脏兮兮,舒静美看着她的脏衣服想骂她,爸爸会护着她说小天才正在研究世界,拉她上楼的同时会悄悄问她哪里有泥巴玩,下次带上他一块去;
好比她只是削画笔时划破手指头,但爸爸却会很紧张的叫家庭医生给她包扎,完事后还会给她买许多好吃的零食,那阵仗好似她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然后痊愈,而不是仅仅伤了手指头……
但后来爸爸死了,她再也不知道什么是被人疼爱。
她穿的永远是司晨和司依依剩下来的衣服,即使不合身舒静美也睁只眼闭只眼;
家庭游从来没她的份,司雪梨不想承认自己被扔下,每次都说是睡过头所以没去;
但司家的佣人清楚得很,所以经常在背地里嘲笑她。
在学校里也开始被司晨和司依依造谣她和男同学不干不净……
不管是帮女同学打水还是搀扶受伤的男同学去医务室,都会换来白莲花的称号……
后面更是变本加厉……
司家人越是对她过份,她就越是想起爸爸的好,所以她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
庄臣把哭得像花脸猫的女孩儿拥进怀里,即使她语焉不详,但他似乎能看透她心底所想,手掌在她脑袋上轻轻的抚:“不怕,以前是伯父保护你,以后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