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铁匠一脸自豪的道:“蚕豆结蚕豆,豌豆结豌豆,咱棠伢子那身板摆在那儿,晴儿也是女人里面的高挑个子,辰儿就算吃糠咽菜长大也矮不了!”
拓跋娴轻轻摇头,“我看辰儿这谈吐,气度,气质,可不像是吃糠咽菜长大的孩子。”
“这孩子,收养他的人,不仅善待他,而且条件也很好。”她道。
杨华忠他们纷纷点头,“这会子还来不及细问,先前人多也不方便问,回头等晴儿得空,咱得好好问问,”
“这七年来,咱辰儿到底在哪长大的,还有那个收养他的恩人,住哪,回头一定要去好好拜谢!”杨华忠道。
孙氏道:“对,一定要去拜谢,这几日我和小朵都忙着去采茶呢,这谷雨前后的茶叶可好了,”
“回头咱自家烘焙出最好的茶叶,给恩人送去。”
骆铁匠也道:“我会在鱼塘里挑几条最肥,肉质最鲜美的鱼也给恩人一并带上!”
杨华忠道:“麦子和油菜很快就要成熟了,我要磨出最精细的新麦子粉,给恩人送去,多少也是一点心意。”
拓跋娴笑而不语。
王翠莲则笑着道:“你们呀,这一个个的,好心倒是真的好心,可那恩人指不定是权贵人家,不然也培养不出咱辰儿这么好的谈吐啊!”
听到这话,骆铁匠挠了挠脑袋,“是啊,咱这些农副产品,指不定人家压根就瞧不上?那咋办?直接送钱?太俗气啊!”
杨华忠也是犯难。
拓跋娴微笑着道:“我们稍安勿躁,先等晴儿回来吧,晴儿肯定清楚情况,到时候该如何答谢,她自然有分寸的。”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拓跋娴的话。
他们又开始在那互相讨论起辰儿来,一个个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拓跋娴则转身来到了窗边,望着院子里已经开了粉白色串串花儿的槐树,若有所思。
不知何故,在看到辰儿的言谈举止的时候,尤其是在辰儿端起茶碗跟个小大人一样拂盖喝茶的动作,
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记忆深处,有那么一个人,也给过她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这是隔代遗传么?
拓跋娴苦笑。
回想自己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做了祖母,还经历了孙儿失踪这种撕心裂肺的事。
如今,长生天保佑,孙儿总算回来了。
可是那个人,却如同在这世上消失了一般,二十六年过去了,音讯全无。
他如果活着,如果知道他当年情动的那一夜,在她身体里留下了一粒种子,
继而衍生出这后面无数的事情,衍生出这儿子孙子孙女们的故事和悲欢离合来,他会作何感想?
这一瞬间,拓跋娴突然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刻意的不去想他,刻意的去淡忘他,可是,终究是忘不掉。
儿子,孙子,孙女……
他们都是她和他之间的纽带,是他们曾经相爱一场的见证和证据。
有这些儿女们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曾经她的生命里来过这样一个男人,这一辈子,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