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忠权衡了下,颇有些惭愧的说:“也只能这样了,我这腿怕是支撑不到旺生家。”
待会半路倒地上更麻烦。
于是,杨华梅赶紧往旺生家那边去,而杨华忠喘了口气,咬着牙,憋足了劲儿,一步一步挪着将小黑挪到旁边他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谭氏不敢去扶。
这也有两个原因:一,小黑太重了,谭氏就算搭把手也使不出啥力气,也就是做做样子。
二,小黑身上脏的要命,臭的要死。
谭氏是有一些轻微洁癖的,别说是自个亲外孙了,就算是当年她自个瘫痪了有两回拉在床上,她都恨不得弄死自己。
最后是三丫头她们把剪刀绣花针啥的全给藏起来……
“老三你慢慢驮,甭急,我去给他铺床。”
谭氏一溜烟跑去了小黑屋里,打开门,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火烛,然后又过去抖开被子。
被子刚抖开,被窝里一股子怪气味扑鼻而来。
尿骚味儿,汗味儿那是肯定有的。
除此外,谭氏还嗅到了一股子奇怪却又熟悉的气味。
“呸!”
老太太往地上啐了口,咕哝着:“混账小子啥都有了,就是没有脑子,一点都不知羞!”
身后屋门口传来动静,杨华忠驮着小黑进来了。
“快快,扔床上来。”谭氏连忙招呼着。
杨华忠略有迟疑,“会不会弄脏了床?”
谭氏摆摆手:“这床跟茅坑也没啥两样了,扔上来吧!”
杨华忠环顾四下,就小黑这体魄,除了放地上也没啥地儿能安置了。
人刚放到床上,住在后院的王洪全听到动静也闻讯赶来了,看到小黑躺在床上浑身污秽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王洪全手里的拐杖都丢掉了,惶白着脸奔到床边紧紧扶住小黑。
“我的儿,我的肝,你这是咋啦啊?你可别吓爷啊!”
看到王洪全这副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杨华忠抹了把脑门上的热汗说:“先莫慌,梅儿请大夫去了,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又或是喝了凉风。”
这种情况大家都有过,确实不用太担心。
只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这情况折腾人,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半条命。
“吃坏肚子?”
王洪全抬起脸来,错愕的望向杨华忠,随即猛地摇头。
“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家小黑我看着他长大,打小站在北风头上吃冷饭都不会闹肚子,这肯定是有别的毛病!”
听到王洪全这笃定的话,杨华忠只能苦笑,“那我就说不准了,来的时候就这样了,是啥情况等大夫来了就晓得了。”
王洪全还在那里摇头,叠声说:“不可能,绝不可能是吃坏肚子……”
谭氏摇晃着脑袋,扯着嘴角一脸鄙夷的说:“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你能耐,你比大夫都能耐,那你给你大孙子治啊!”
王洪全又去看谭氏,气得眼睛里红血丝一条一条的。
“我敬你是梅儿的娘,小黑的嘎婆,年纪比我长十来岁的老嫂子,我不跟你计较,可你也在这当口说这些风凉话!”
“我哪句话风凉了?小黑是我外孙,我能不急?就你急?你急也别用嘴皮子急啊,你给想想法子啊,先前他爬不起来是我家老三驮的,冒着夜色去请大夫是梅儿,你呢?你做啥了?你就搁这干嚎,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咋,难不成是我们给他下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