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此刻城头宛若狂欢般的沸腾喜悦……
“我们的麻烦更多了。”
“麻烦?什么麻烦?”门客并不能领会到王霸的真实想法,只是见他眉头深锁,还以为是他在遗憾刘秀没有带他一起出城、没有带他一起建这旷世奇功的关系。
门客笑着说道:“公子勿忧,我等毕竟刚刚投诚,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倾心相待,即便刘偏将远非常人,也总有个建立信任的过程嘛。”
王霸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是啊……好了,回去工作吧。”
一下午的忙碌。
主要是教从舂陵军里挑出来的那一百弓手射箭,这是舂陵军真正的主力,与他下午时训那帮娃娃兵的心不在焉又自然不同。
王霸今儿训得格外用心,也让那一百弓手多有不满。
刘秀冲出南营而去,整个昆阳城的绿林军都在喜悦欢呼、都在庆祝,晚饭加了窝头,不少校尉还分了酒。
唯独他们这些嫡系人马却在死命操练,都不许高兴一下,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有忍不住质问王霸的,却只被王霸一句‘刘偏将将军训托付于我,不敢有怠,谁若不尊,军法伺候’给怼回来,搞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天黑后又上城头督促物资搬运,一直忙到半夜方回。
舂陵军的营地就在城南,一片稀稀落落的平房,前方是大街,后方则是一片小树林,这原是城中百姓民居,被征调为了军营,住着舂陵军四百多人。
王霸单独有一间房,原是刘秀等舂陵军将领的议事处,与军中战士的宿舍相隔甚远,倒也还算清静。
他拖着疲累的身心推开房门,刚点起油灯,便见一蒙面黑衣人正端坐在屋中的长桌前。
王霸反应极快,眼中一抹惊色闪过的同时,下意识的便已伸手摸刀,口中喝到:“什么人!”
黑衣人却并无多余动作,只笑着说道:“救你命的人。”
王霸的眸子微微眯起,右手按在刀柄上,却并未拔出:“王某有何苦难,需阁下来救?”
“刘秀冲营而去,留校尉独守,若此去救兵久不能来,城中必生怨言,将军作为舂陵军旧部将领,必成绿林军发泄愤怒的对象,此一难也。”
王霸心中微微一凛,脸上却冷冷的说道:“舞阳、定陵等地距此不过数十里,刘将军的救兵岂会久久不回?”
“定陵、舞阳等地的守军分散,一地不过两三千人,只搬这几处救兵,即便加一起也不过万余,岂敢回来对抗新朝的数十万大军?”黑衣人笑道:“刘秀必先去宛城求援主力,但宛城如今尚且未破,其主帅刘縯也与王凤王常等绿林军高层不合,岂肯放弃到嘴的宛城,舍命先来救昆阳?”
那黑衣人每说一句,王霸的心便沉下一分,这些都是他白天时的所思所虑,身边门客、绿林军那些将领没一人懂,却被眼前这黑衣人轻易说破。
“所以刘秀此去,至少半月内是搬不回救兵的,校尉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