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云并未提及林书航当时‘犯病’的事儿,只说道:“前两天去了趟叶县二郎山游玩,正好巧遇,当时不知彼此姓名,到今儿,这才算是真正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有缘、有缘!”
范增这才笑着给两边正式引荐了,原来那中年人叫成茂之,是万里集团旗下一家安保公司的合伙人,也是位身家过亿的主。
而介绍林书航时,范增倒是没有给林书航胡乱包装,只是笑着说道:“我学生,刚从南开毕业,那地宫图的主人就是他了。”
李健云微笑看着林书航:“我看过那地宫图,看那落款,是秦时工匠林大元所绘,小林你也姓林,莫不是一脉相承?不知家里祖上可从曾修撰过族谱?”
林书航点头道:“老家是青林口村的,听说祖爷爷那辈儿时家中境况还可以,确曾请人排过族谱,不过只推到了清初,再往上就不太清楚了,只剩下这地图和一些老东西在老家。”
别看老林沦落到送外卖的地步,可林家祖上还真曾是乡下土豪绅,这族谱什么的,家里还真有,乡下也还有栋老宅子,林书航年幼时都曾在乡下老宅子里过了两个春节。
不过自爷爷去世后,那里就已经没人住了,只是逢年过节时会偶尔回去上上坟。
当然,林家虽然阔过,但什么古董古玩之类,早都已经败光了,老宅子里除了一些可以称之为‘古董’的烂家具和已经快倒塌的木头房子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他敢说家里有老东西可以拿出来卖的底气,那是真不怕人去查。
“青林口村?”成茂之在旁边插嘴道:“这还真是个老村子,据说始建于战国秦昭王时期,距今都已经2200多年了,是成都周边如今最老的村子。”
林书航笑了笑:“青林口村历史悠久,保存完好的古街古庙不少,风景空气也都很好,可惜知名度不高,旅游业一直火不起来。”
“如今这世道,要是别人在古玩界里说家族渊源,我是真不大信,”李健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但唯独小林你说的,我信。”
“哦?”范增来了些兴趣:“看起来,你们在二郎山有故事啊?”
“哈哈哈,就你眼尖!”李健云和范增的关系显然很不错,老交情了,开个玩笑什么的也是常态了,他笑过后,并没给范增解释,只笑着问道:“小林,上次我就和你老师聊过了,关于你这地宫图底价的定价问题,这次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
终于聊到了正事儿,林书航谦虚道:“我也查过一些拍卖记录,但好像并无类似的先例,李老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不知作何估价?”
“其实还是有先例的。”李健云笑着说道:“96年时候,在香港曾拍卖过一幅永乐年间,紫禁城下水道的工程图,当时的起拍价是80万,最后的成交价则是到了350万,买家正是我,而若是按照96年时与现在的物价差距,大约价值现在4000万左右。”
“不过,那张工程图是出自被朱棣封为蒯鲁班的蒯祥之手,其结构精美、保存完好,上面还有朱棣的大印,相比之下,小林你这张地宫图就略显粗糙和单薄了。”
坦白说,李健云称其‘略显单薄’,这其实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那张地宫图不过是林书航复制林大元的羊皮卷,手绘出来的,实在谈不上什么精美,只不过对地宫内部的结构确实足够详细精准而已。
可现在国家已经彻底叫停了始皇陵的挖掘工程,这张图已经并不能派上真正的用场,而抛开其研究价值而言,只是作为收藏的话,艺术价值确实不高。
“华龙拍卖行的专家给定的评估底价是700万。”李健云笑了笑:“但毕竟是我横刀夺爱,本是小林要捐给博物馆的东西,既然特意为了我拿出来拍卖,也不能完全不表示,我会把起拍价叫到1200万,讨个吉利数,也是和小林交个朋友吧。”
范增大笑起来,他此前自己给那地宫图评估的价格大概也就在600万到800万之间,李健云这差不多都给翻一倍了。
虽说范增和李健云一向关系不错,但这可不大像是在给他范增的面子,小航这家伙,在二郎山和李健云肯定有什么故事。
钱嘛,谁又会真的不喜欢呢?
范增自己固然不贪财,但这是建立在他家境优越、从不为钱犯愁的基础上,可对林书航这样的年轻人来说,范增太清楚钱对他们的重要性了。
此时范增倒也不点破,只是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杯:“那我就替我这学生,谢过李老了。”
茶足饭饱,事儿也已经谈完,李健云让人拿来象棋,要和范增杀上两盘。
二老对弈的时候,成茂之过来说道:“小林,你是成都过来的吧?找好这两天住的酒店没有?”
林书航说了酒店地址,成茂之笑着说:“这二位神仙棋力相当,要分个胜负那得下个通宵去了,你可等不着,还是我送你先回酒店吧,范老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对对对。”范增正在兴头上,冲林书航摆手道:“你先去,不用等我……吃马!”
林书航本是想说自己回去,可看了看成茂之,微微一笑:“那就麻烦成大哥了。”
此前李健云主动给地宫图加价,又说相信林书航所说的家传渊源,林书航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成茂之是有话要和他说。
停车场里停的全都是豪车,成茂之拉开一辆红色拉法的车门坐了进去,示意林书航上车时,笑着问他道:“小林准备在长安玩儿几天?”
“可能明天拍卖会结束后就会回去。”
“是吗,那可太遗憾了。”成茂之笑着说:“本还想找机会和小林你切磋切磋……现如今这社会,像小林你这样的炼气高手,那可真不多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