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翰在汴京呆了一个星期,不同于原本打算好的以势压人,这一个星期,完颜宗翰基本就是在游山玩水了。
北宋汴京城的风光,在这个时代绝对还是独树一帜的,其繁华程度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绝对首屈一指,加上宋方的殷勤接待,美食美女应有尽有,让完颜宗翰流连忘返,仿佛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看来因万岁山田猎之事,确实已让金人感觉到了敬畏,如此沉醉于享乐之中,大概是已经澹了南下侵宋的念头了,如此两国和平,大宋稳健,真是皆大欢喜。
虽有少数人如林书航、李纲之流,能看出金人狼子野心未熄,但在这种满朝额手称庆的情况下去谈论此事,不禁大煞风景,也不会有人真能听进去的。
但林书航很清楚,经此一役,金人想要南下至少得掂量掂量,几个月的准备时间怎么都要,那也够让自己发育一会儿了。
看破不说破,于是朝堂上这几日尽是一片和气,喜气洋洋,对林冲和太子赵恒的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连宋徽宗都感觉沾了点喜气,这几日再修行小周天心法时居然格外的顺畅。
赵恒原本打算收拾的耿南仲、吴敏等人,此时也都尽皆先放下,毕竟不想当着金人的面,让他们去看大宋的笑话,但有了田猎之事,赵恒显然已经认识到了朝堂上群臣对自己的作用,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
而等完颜宗翰前脚离开,赵恒的清算才正式开始。
时任中书舍人吴敏、中书侍郎唐恪,礼部员外郎耿南仲等人尽皆革职查办,而此前因田猎作弊而被降级的马军司指挥使陆运,则是直接官复原职。
李纲、呼延灼因在田猎事件中表现优异,尽皆官升三级,李纲除了担任应天军副指挥使外,亦兼任枢密院知枢密院士,这已是枢密院的核心位置;呼延灼则是调离原岗,升枢密院通常使,差不多快与原本的上级陆运平起平坐了。
林冲就更别说了,官复太尉,领枢密院枢密使,封应国公,属从一品。
在北宋,这差不多已算是异姓封爵的顶点了,短短两个月时间,从小小的三司教头做官做到这份儿上,也算得上古往今来头一人。
原本的林府门匾也给换成了应国公府,宋徽宗亲自赐匾,亲手所写。
不亏是遍数整个华夏历史上都算最会写字、天赋最高的皇帝,自修身养性、且练习小周天心法之后,又兼见过了画中仙模彷菩提老祖的妙字,宋徽宗这短短时间内,书法竟大有突破,这‘应国公府’四个大字写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字成之时,竟隐有通灵之势,居然引得大内后苑百鸟来鸣,停于匾上久久不愿散去,要不是当时林冲、赵恒、李纲等群臣都在现场,宋徽宗怕是都有点舍不得送了。
便是挂到林府的门楣上后,竟也时常有喜鹊停留盘恒,搞得林府门前常常门庭若市,有数不清的书生子弟来朝拜这名声鹊起的天下第一匾,模彷其字体神韵,成为汴京的一大特色奇观……
当然,林书航的心思就没在此处了。
应天军虽初见成效,但这显然只是他军事计划的第一步而已。
由于田猎时的万岁山一战,应天军中受伤者不计其数,阵亡者更是有十九人之多,在没有任何事先约定的情况下,林书航将这十九人的亲属全都做了妥善安排。
除了原本的一亩职田外,每家额外赏赐职田一亩,追认其为烈士家属,其父母妻儿等直系亲属,可一次性得到五十贯钱的抚恤金,以后每年逢年过节时,应天军也会额外准备年货、节货,由烈士在应天军的上一级长官或是战友,亲自登门一一拜贺,喊的口号就是‘你死了一个儿子,将收获千千万万个儿子’,而且还都是当官的!
同时,烈士家属享有一定的‘刑事降级权’,也就是说烈士的父母妻儿真要是犯了罪,可以给你从轻发落,除非是叛国等重罪,否则死罪改流放、流放改劳改,且见七品以下的官员可以不用跪拜,公堂上不得用刑,且即便是叛国等重罪死刑也必须先行上报,由应天军亲查,反正让你地方上的官员,无论如何也休想对一个烈士家属草管人命……诸如此种,一一细数起来,竟有至少十几条便利。
除此之外,但凡烈士的子嗣,都可以得到一个地方吏部的培训录取资格,最后根据其能力录取,能力强些的,可任职地方提辖、师爷之类的要职,便是真无能力,至少也会在官府中给其安排一个闲职。
这主要是针对烈士的子嗣,让其不至于为了生活和前途而发愁,而即便是尚无子嗣者,这个名额也可以保留到其家属中,由其父母或是妻子指定名额的继承人,给亲友也好,卖钱也好,随你。
反正总归就是一句话,一人战死,全家不愁。
何止是不愁,甚至简直是光荣、牛逼!
为当兵的解决后顾之忧,这显然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必须要做到的事,且这个解决力度堪称是空前绝后,当然,这样的制度显然也只适合用在应天军这样的精锐之中,倘若是大宋那数十万腐糜之卒都用这政策,怕是第二天就要财政倒闭了。
但不管怎么说,等林书航将这一系列组合拳打出来时,整个应天军都沸腾了。
在入伍之前所签订的新兵协议中,可并没有提到战死后的抚恤问题一说,其实早在那时候,林书航就已经想好了如何抚须烈士的,但总不能在招新兵时就说这些东西,搞得好像应天军很危险一样,总是会影响新兵的心态乃至是入伍率。
如此一番骚操作下来,整个汴京城都已经快要炸锅了。
此前那些谣传说应天军吃人不吐骨头的,谣传说应天军是在养猪施展妖法的,特别是那些原本已被录取,却因误信谣言而没有去应天军报道的,这时候那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把之前传谣的那些人抓出来咬死,再鞭尸一万遍……
而即便在应天军内部,引起的震动也是非同小可。
没有任何事先承诺的情况下,阵亡者家属竟然得到了如此丰厚的抚恤,足以见得应天军此前宣扬的‘营舍就是你家’并不是一句空话,收获应天军将士信任的同时,也是让这帮人更加敢打敢拼、没有后顾之忧了。
此前在田猎中受伤的人不少,即便是有林书航不计成本的九星锻体术药酒共计,让新兵们疗养生息也多耗费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而应天军也开始加强了文化课程。
除了正常的训练、疗养之外,不识字的迅速扫盲,最起码要做到将三十六计给我倒背如流,要通过林书航设计的一个军事游戏考核,以及训练课程考核,乃至训练的理论课程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