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花甚至不敢确定:黑莲术王武洪若与此人对决,谁胜谁负?
这时一名差役举起颤抖的灯笼,看清了习小岩的衣着和样貌,双眼惶然瞪得更大。只因这个差役下午也曾到过东头市大街。
“鬼……鬼……鬼……”他恐惧地不断重复着一个字,无法完成整个句子。
在这飘溢着血腥气味的暗街里,听着这个字,众人顿时毛骨悚然。
不知是谁最先“哇”的一声惊叫,十几人马上奔逃四散,就连地上的死伤者也弃之不顾。
差役丢下的灯笼在地上焚烧,映得习小岩沾着血花的脸更为野性。
他拖着长刀,回头去看霍瑶花。
霍瑶花依然牵着马站在原地,露出的明眸凝视着杀气未消的习小岩,眼神十分激动。
早春的深夜寒气仍浓,但霍瑶花却感觉身体内里一阵灼热。她手臂不自觉把收藏大刀的锦盒抱得更紧。
她的心仿佛被习小岩的刀燃着了。在黑暗中,他那旺盛的气魄,明亮如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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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强,黑莲术王阴沉的气质,跟习小岩犹如天地之别。
习小岩看见她这眼神,误以为她被方才激烈的血战所惊吓。他的脸容立时柔和下来,马上取下背后的刀鞘,将长刀收起。
“没事了。”习小岩一边背起刀一边说。他语气放轻着,只因仍以为霍瑶花是个寻常的风尘女子。
习小岩入世未深,武功却又极高,因此浑然不知像范禹、李胜龙这等武人,在江湖里已非泛泛之辈,更不会想到假若他们真是盗贼,能够引得他们下手的霍瑶花,也必然绝不简单。
霍瑶花有股激烈的冲动,想马上现出大锯刀来,跟眼前这个男人痛快比试一回。
“你还在害怕吗?”习小岩又再关切地问。“那些家伙大概不敢回来了……可我还是送你一程吧。你要到哪儿去?”
霍瑶花听了这句话,那本来正欲发劲取刀的手掌立时垂下来。她从腰间缓缓抽出一方丝巾,递向习小岩。
习小岩不明所以,看见这女子仍在盯着自己的脸,伸手摸一摸,才知道脸颊上沾满了飞溅的血花。
“不必。”习小岩伸手以粗布衣袖将血渍用力抹去。被那双美丽的眼睛瞧着,他感到有点不自然,重新将斗篷的头罩拉起来,轻轻说:“走吧。”
霍瑶花想了想,就拉着马儿沿街而行。战斗过后,习小岩又再对自己的右臂感到羞惭,马上收入斗篷底下,然后跟随她走在身旁。
后头那个楚狼派刀手还在血泊中痛苦呻吟,但随着二人走远声音渐渐变小了,静街上只余下马儿踱步的蹄音。
霍瑶花偷瞄身旁的习小岩。习小岩虽用斗篷遮脸,但那挺着胸膛的步姿,就如走在自家厅堂里一样,那气质又再令她想起日夕牵挂的邢猎。
虽然只是个短暂的替身,但习小岩陪伴在侧,仍教霍瑶花心潮荡漾。
她回想: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跟男人并肩漫步呢?
如此单纯的事,对今天的女魔头霍瑶花来说,竟是奢侈不可及的渴求。
我这些年的挣扎与战斗,到头来又有什么意义?
同时霍瑶花那高挑的身材,还有随风吹送来的女体幽香,同样教习小岩忆起川岛玲兰。
他违反了掌门戒命私自出走,又经历了这许多磨炼,一心就是要跟川岛玲兰再见面,但却从来没有想过:见到她之后该怎么办?
她既然跟着邢猎,我在她眼中大概也是仇敌吧?那次我也确实曾经几乎斩死她……邢猎我是杀定的了。之后她又会怎么看我?
习小岩不知道要怎么做。即使川岛玲兰此刻就在面前,他也不知道。
可是他还是很单纯的想见她。
在这黑夜里,他们两人都因为对方的存在,而同时怀想着另一个人,并且心里都生起一股相近的哀愁。
也因为这哀愁,他们忽然都不想再跟对方并肩走下去了。
恰在这时前头现出灯光来。是一家仍有空房的客店,门外挂着灯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