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龙虎剑(6)(1 / 2)

寒剑江湖 涵婕 2114 字 2022-08-16

“我当然记得。”侯英志轻吻殷小妍的脸颊一下,就放开手让她离开。殷小妍背着他推开房门时,心里不禁想:

今天,他最需要的人不是我。

是他。

侯英志进入房间时,看见姚连洲正盘膝坐在房间中央的地上,左手肘支着膝腿,拳头托着脸颊,侧着头凝视地板。

看见他那一瞬间,侯英志心头一震,因为姚连洲的姿态似乎正在沉思。他回复过来了?

但下一刻侯英志就放心了。因为他看清姚连洲的视线正在跟随着什么:地板上一只缓缓爬行的蚂蚁。

姚连洲凝视蚂蚁的表情,仍旧十分呆滞,嘴巴半张流着涎。

侯英志不理他,走到房间角落一个带锁的衣箱前,打开箱底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三柄木剑。

那木剑两长一短,各自的剑尖和前段都包扎着厚厚一层棉,以减缓打在身体上的冲击。

“来了。”侯英志虽然知道姚连洲不会回答,还是说着,并将一柄长木剑放到他的腿上。姚连洲完全没有反应。

侯英志略松一松肩背筋骨,拿着长短双木剑挥了一轮,感觉身体已经准备好了,就凝聚心神,面朝着仍坐在地上的姚连洲,双剑垂在腿侧,长剑微微向上,遥指姚连洲心胸。

姚连洲仍在看着蚂蚁。

侯英志深长地呼吸,压抑着心头的恐惧相比每次出动杀人,与痴呆的姚连洲练剑对他而言远为可怕。

而且心神半点不可轻忽。

侯英志感觉可以后,心里暗数三声,就催动起心中杀意,同时长剑一振,朝姚连洲闪电刺过去!

本来呆坐如石像的姚连洲,在感受到侯英志杀气袭来的剎那,右手迅疾搭上腿上的木剑,一挺腰肢,身体神奇地朝后弹起,躲过侯英志的刺剑,着地马上成后弓步守御,木剑斜斜架在胸前。

侯英志乘势再追进,施展起与叶辰渊共同研究的“雌雄龙虎剑法”中一式“藏爪”,左边短剑抵向姚连洲的剑尖,右长剑则从下低刺其腹部!

姚连洲在此痴呆状态里,一切只靠苦修多年的反应而行,一感受到侯英志双剑的来向,木剑未等对方短剑压来已先一步脱离,往下以剑尖点向侯英志伸来的右腕,正是“巫丹形剑?追形截脉”!

侯英志与姚连洲对练多次,早知他会有这反击,右手腕向上一圈一抖,用长木剑的剑脊,从旁拍打姚连洲的剑,消解这一记点击。

但姚连洲反应又比他更快更高明,双腿斜踏,以蛇步改变面对侯英志的角度,手中剑则以“巫丹”听劲之法,借用了侯英志木剑侧拍之力,引导剑尖指向上,再用身步前进之力,圆融地化为一记急劲的刺剑!

姚连洲发出杀着的瞬间,脸孔从温顺无害变得冷酷,犹如一头追杀猎物的猛兽!

这样巧妙的杀招根本在侯英志应付能力之外,他只能勉强侧首闪躲,姚连洲的木剑仅仅擦过他右颈侧!

束着棉的木剑险险擦过,侯英志的颈项皮肤破损,激起小小一蓬血花!在姚连洲那只彷佛会使法术的手掌上,这样的包棉木剑,仍具有如利刃的杀伤力!

侯英志两、三招之后已经陷于败势,无处可逃。他在这瞬间马上抑制着身心的杀气。

一感受到杀气消失,姚连洲瞬间又回复先前羔羊般驯服的呆相,木剑轻轻垂了下来

若非如此,姚连洲再乘势进击一、两剑,侯英志必然重伤。这就是侯英志与他对练时必得专心致志的原因:控制杀意的收放,就犹如操纵姚连洲的一个机关,要是稍微疏神或者多贪一招,随时无可挽回。

那危险程度,就有如赤身裸体跟一头满带锐爪利齿的猛兽游玩一样。

但也只有这个方法,侯英志才能够从今日的巫丹掌门身上学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剑法。自从巫丹之战受到神机大炮轰击震伤后,姚连洲就一直陷于这种失魂状态,彷佛无思无想,除了对殷小妍的说话仍有反应外,彷佛与外界隔绝,徒具躯壳。

侯英志带着二人逃亡,最初实在经历了好一段艰辛日子,也好几次差点被锦衣卫的耳目指认出。但他始终没有抛弃姚连洲,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掌门,也不是为了殷小妍的愿望,而是他确信:即使姚连洲变成行尸走肉,仍然是武学上一件无价瑰宝;只要寻找出打开和榨取他武艺的方法,侯英志就有机会成为梦想中的高手!

第二次失去了所属门派,令侯英志更深深感受到,要存活下去就得尽快变强,那迫切之情比从前更炽烈。

三人后来辗转南逃,到了江西境内,侯英志靠着出卖自己唯一的资产武力,在道上找到一口饭吃,生活才渐渐安定下来;后来他接触了蔡庆成为报酬丰厚的杀手,更得以过上这般富足的日子,租住临江城内的雅致大宅,殷小妍的生活更俨如富商夫人。

但这些都没有磨钝侯英志的武道渴望。他苦心研究测试,到底该如何引发姚连洲动武,经过数次几乎被姚连洲刺死的危险之后,他才掌握了现在这个凶险的练剑方式。

侯英志摸摸颈侧的伤口,看了看手掌上鲜血,竟笑起来。姚连洲刚才一剑只差分毫就刺在他咽喉,虽然只是包棉的木剑,其速度威力也足以击碎喉咙。

他并未因此惊惧或愤怒,刚相反,这生死边上的锻炼,令侯英志兴奋莫名,比任何时候更深刻感受自己活着。

侯英志把沾着血的手掌展示给姚连洲看,苦笑说:“你可别真的打死我。没有我挣钱回来,你也得饿死啊。”

姚连洲没有看那鲜血,也没有把侯英志的说话听进耳里。他只是垂着木剑,茫然无力地站在原地,彷佛在等待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