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听师父找他,只怕又要挨打了,战战兢兢地跟着我走出来。
师父对小师弟道:“小畜……唉……叫惯了……唉……儿……儿子,你恨不恨我?”
小师弟吓了一跳,赶紧摇了摇头。
师父道:“我和……你娘要去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小师弟自出生以来,并没给师父师娘取过名字,师父师娘也一直以……称他,一听这话,眼泪登时掉了下来,却又点了点头。
师父道:“你年少,大有可为,而我名字有个“毅”字,是我父亲给我的,你就叫作“少恒”罢。”
小师弟擦着眼泪点了点头,却仍是不敢说话。
“师父叹了一口气,对我道:“等会儿,景儿,你带他……带我儿子去投靠我哥哥延朗,唉……他定能好好待他的,让这孩子从此无牵无挂的活着罢。你和空儿自己看着办,师父师娘不能再照顾你们了。”说到这里,忽然在我和小师弟的肩上猛力一推,我给师父推到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我吃了一惊,赶紧回过头去,但……却见师父和师娘都已自刎而去了。
“我和小师弟一时不敢相信师父就此自刎,怔在原地待了好半晌,终于小师弟率先哭了出来,我也跟着伏尸痛哭,我俩哭了一阵,直到几乎已经要哭到喘不过气来,才终于慢慢止歇。合力葬了师父师娘,我就带着小师弟离开,安置完小师弟后,才回到山洞中与二师弟会合,我们二人互相扶持长大,切磋师父传过的武功,几年后才各奔东西。”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长气,背脊轻轻靠上椅背。一瞥眼间,却见杨少恒径自向内堂走去,许景知他必有许多情绪需要收拾,也不在意,其时席上诸人也是各怀忧伤,一时并无第二个人说话。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分,杨少恒又自内堂走出,迳归回座,许景见状,啜了一口茶,道:“不过小师弟,“雪华经”这三字,是甚么人告诉你的?”杨少恒微一定神,道:“是十年前,我给成克玖截住逼问之时,从他口中知道的,后来隐约想起先父似乎曾在传授师哥你武功的时候,翻过这本秘籍,是罢?”
许景冷笑一声,道:“那成克玖也当真好笑,不错,这雪华经的确是师父所有,不过咱们学的武功可不是自此而来,他要这东西干嘛?”
杨少恒奇道:“那是为何?”
许景道:“师父说,他山之石可以攻错,咱们练的功夫,是由师父破解那本秘籍之上的武功而来,炎可以破冰雪,因此咱们才叫作“一炎门”嘛。”
杨少恒道:“原来如此。”
许景见他神色黯然,一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暗想:“小师弟始终没得师父真传,今日方知本门武功来历,我这可当真说错话了。”便道:“不如我现在就示范几招与你看看如何?”
杨少恒微笑道:“当然好。”
许景站起身来,长剑一抽,道:“咱们到外面去罢。”于是诸人到得外边,许景一捏剑诀,长剑一横一削,起始演示一路剑法。
杨少恒此时武学修为已自不凡,只见一招,便知大师哥所展示的武功大不简单,低声对身旁的若雨说道:“先瞧剑意,再瞧剑招。”
若雨一听,登时恍然大悟,心道:“我以往学招的时候,往往先重其形状,这可完全想岔了!”虽是眼角仍带泪滴,双眸却已闪出光芒,细细观察着每招每式的用心之处为何,对许景演示的这路剑法却也领悟良多。
文之隐站在若雨之侧,见她如此,心中也是暗暗喜欢,又自寻思:“大师明明心情差极,却仍不忘替我着想,唉!”想说些安慰感谢的话,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许景演示完一路剑法,收剑道:“小师弟,不如你们三人留在这里几日,我跟你切磋几招罢。”
杨少恒道:“好极。不过大师哥,那雪华经却在何处?我方才想起,既然那成克玖想要这等东西,不如我们就给他罢了,却用先父的武功……”
若雨会意,喜道:“便能轻易胜他了!”
杨少恒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嘉许,若雨亦报以嫣然一笑,同时心道:“况且取得秘籍以后,成克玖要敢不为他治伤,那就是失信于人,是否让他学到其中武功,并取巧击败于他,尚在其次。”
许景道:“此计虽可行得,不过呢……那雪华经……我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若雨惊道:“不会罢!”
许景道:“师父逝世以后,一次我和二师弟想寻来参照参照,但寻遍了整个山洞都没瞧见。后来也只有不再理会这经,专心钻研二人脑中所记得的武功。”
若雨大是懊恼,叹道:“这怎么会……”
文之隐见她如此,道:“大师,其实这经找不找得着,我看也没那么重要,大不了我跟他们拚了,也就是了。”
若雨急道:“可是他早已在你身上……!”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觉失态,又赶紧收住了口。
文之隐笑道:“那八成是他骗人的罢,这一个多月来,我倒也不觉得怎样。”
若雨还想再辩,却念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出口,一时踌躇不决。杨少恒知她心意,说道:“我瞧那成克玖倒也不是会说谎之人。依我看呢,我们还是最好先找着了秘籍,站住脚跟,跟他们谈判也容易一些。”
文之隐微一使眼色,道:“大师,其实这件事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