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笑道:“姊夫,他对出一联了,余下一联让我行不行?”杜严笑道:“我既是出了二联,他自然也当回上二联。”若雨抿嘴笑道:“这话不对。姊夫,方才你赞他是名文武双全人物,上一联既是文对,下一联该当武对才是。”这言一出,杜严固是奇怪,文之隐也是大惑不解,心道:“莫非是以招式名称相对么?只怕是更难一些罢!”果听杜严问道:“武对却是如何对法?莫非是要他演示一套武功,融入此诗之意?”若雨笑道:“似乎也蛮有趣的,改天再让他试试。”杜严奇道:“然则姨妹所思为何?”
若雨微笑道:“以武入诗,只怕是难上一些,我心中计较十分简单,阿隐哥武艺高强,也曾将自己许多功夫教给一人,便请得他传授那人代答这么一句,即知阿隐哥是否当真文武双全。”文之隐一听,不觉哑然失笑,道:“雨儿妹!”
杜严见了文之隐脸色,已知若雨所说之人正是她自己,笑道:“好罢,这般说法也有道理,算我服了,便请姨妹说来分享。”若雨笑道:“阿隐哥,别怪我削了你面子,我一时对出,实在心痒难搔,只好下次再让你展现才华。”文之隐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没多少才华。”若雨微笑道:“那便献丑了。这首诗还是一气呵成吟出的好。”便吟道:“
枯草逢春甘露淋,龙腾云卷瑞祥音。
雨落风斜气潇洒,花开叶笑人娉婷。
金乌振翅阴晴转,玉兔摇光昼夜新。
韶华驹隙晃眼逝,千里企追马蹄频!”
杜严一听,喜道:“妙极!妙极!姨妹真是扫眉才子!”若雨笑道:“也幸是姊夫方才“玉面金字”一句已经替去,否则诗中出现同样字词,便不美了。”
文之隐自在咀嚼若雨文句,心道:“我在颔联之中勾勒了一幅“春林落雨图”,正想不出如何将这般景致连上姊夫勉人珍惜光阴的尾联,想不到雨儿妹凭借着金乌玉兔,由“阴晴”对“昼夜”,竟如此天衣无缝的接过去了!”心下佩服,不禁叹道:“文对武对,我果然还是武功强上多些!”若雨笑道:“也是我们同在一起,那才叫作真正的文武双全。”
杜严微微一笑,心道:“但这少年暗自用上妹妹名字,却也颇有诚意,记得先前爹爹说这少年本是因为武艺才和龙家交往,腹中墨水倒比我想象的多上一些。”微微一笑,向文之隐道:“文兄弟,你二人文武双全,那真是恭喜你啦!”文之隐听他并称自己和若雨为“二人”,复又改称自己较为亲密的“文兄弟”,心知算是通过了杜严的考验,脸上一红,道:“往后也请姊夫多多指教。”
若雨嫣然一笑,问道:“不过姊夫,你这首诗是甚么情境下作出来的?从甘露淋、龙腾云发起,如何联想到“韶华驹隙晃眼逝”?”杜严道:“那是一个人跟我说了一些话之后,要我珍惜光阴……”说到这里,猛地省起自己方才推说他人所作,连忙住口。
若雨微笑道:“所以姊夫便作了这首诗回赠于他?”杜严清了清喉咙,眼光转向一旁,不敢直与若雨相对,道:“算是罢。不过要不是姨妹及文兄弟才学如此丰富,我本来也没料到竟能这般联想。”若雨微微一笑,道:“我们要去找我家人,姊夫也跟我们同行吗?”杜严道:“当然好。”
若雨微微一笑,瞥了一眼那书僮身上的包袱,心头暗思:“看来姊夫这次远行本就是为了找寻姊姊。方才他说那绝句是因为一人和他说话,才作以答之,“玉面金字”想是赞美说话之人,而“龙腾云”显然就是指涉姊姊了。“千里企追马蹄频”……莫非与姊夫说话之人,正是要他珍惜光阴,尽速找回姊姊?这又是为甚么呢?”心念及此,索性直言相询:“姊夫,先前我听姊姊说道,她不能回家过夜二晚以上,如何她这次竟能偕同我爹爹妈妈,千里迢迢的来寻我呢?”
杜严奇道:“去寻你?她不是要去拜访仇家么?”若雨一怔,随即明白,笑道:“是啊,我被那人关起来了。”杜严心道:“原来姨妹尚不知晓妈曾说着要休掉云妹之事。”又想此事反正瞒不过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母亲,因为你姊姊腊八中午没有依约返家,勃然大怒,于是写了一封信送往你们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