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人出去打听也被断然拒绝,来自四卫营的士卒接管了这一片戒严。
气氛很紧张, 这让冯紫英很惊讶。
就算是今日要大狩,然后定储,也不至于搞得这样风声鹤唳吧,皇上钦定,难道其他几个皇子和妃子还不准备接受,真想要立即被送去幽禁,终身不得出来,无论是谁也不至于不智到这种地步吧?
“怎么一回事?”冯紫英虽然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但是还是无法想象得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看四卫营这帮士卒的模样,很显然他们也应该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耀青和几个随行护卫也一样很茫然。
吴耀青迟疑地探出头去四下打量,但也看不出端倪来。
虽然每个小院门前都有了四卫营士卒镇守戒严,能在这行宫中各家小院里之下,几乎都是等候接见,或者接见完毕尚未离开的宗亲和官员,论身份都不差。
像冯紫英这种只怕都算是级别最低的了,等闲都应该是三品侍郎,像他这种四品官员,而且还是地方官员,只怕真的是独此一家了。
“大人,要不安排人出去看看?”吴耀青犹豫了一下,跟着他来的几个人,虽然不敢说能够飞檐走壁高来高去,但是从院子后墙翻出去,打探情况还是能做到的,当然这肯定有风险,这周围几乎被上三亲军塞满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特殊情况,一旦被发现,只怕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不。”冯紫英断然摇头,这等时候情况不明,万万不能授人以柄,尤其是冯紫英有不好预感的情况下,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怀疑,冯紫英可不想这个时候沾染上什么怀疑。
“外边是四卫营,我不太熟悉。”但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闭目塞听是最危险的,冯紫英沉声道:“指挥使杜可立我不熟悉,只有一面之交,不知道会不会买我这个面子,但总要试一试,如果出不去,起码也要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冯紫英推开院门,守卫在院子门外的一群士卒立即将警惕的目光望过来,一个小旗模样的军士走了过来:“冯大人,请恕罪,我们也是接到命令,并非有意为难谁,请进院。”
“哦,你认得本官?”冯紫英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这就好办许多,“不知道可否帮本官通报一下你们指挥使大人,本官无意为难你们,但这种情形下却很难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转达一下本官的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本官见一见你们指挥使?”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突然下达的命令,不仅仅是我们四卫营,整个上三亲军和神枢营都已经戒严了,忠惠王爷现在坐镇指挥,……”
看得出来这个小旗还是很灵性的,并没有太多遮掩什么,“至于说你要见指挥使,恐怕这会子不容易,但我可以报告上去。”
“那就劳烦你了。”冯紫英微笑着点头,然后回身:“本官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回到院中,冯紫英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
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什么狗屁大狩定储这么简单,这是出事儿了,而且是永隆帝本人出了事儿了,否则怎么可能上三亲军和神枢营同时戒严?
忠惠王现在坐镇行宫,他坐镇有个屁用?
他当京营节度使和五军营大将才几天?
这个时候谁会听他的?
只怕连自己都不如,起码五军营里边还有贺虎臣,神机营里边还有杨肇基能听自己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遇刺?
突然病重?
人事不省?
甚至被囚禁了?
最后一个显然不可能,还没有谁能软禁永隆帝,太上皇和义忠亲王都做不到,好歹也是十年天子了,这点掌控力还是有的,上三亲军和龙禁尉永隆帝还是牢牢抓住的。
若非永隆帝顾虑太多而原来太上皇秉政时间太长,势力太大,京营也早就该换成永隆帝自己的人了,现在才动手,的确有些晚了。
“耀青,我们不能这样等下去了,恐怕只能冒险了。”深吸了一口气,冯紫英立即推翻了自己原来的考虑,这个时候只能冒险了,“安排人去后院围墙上看一看,从后边儿能不能走人?”
吴耀青点点头,一挥手,两名护卫迅速攀上后院围墙,四下打量,迅即落了下来,“大人,后边甬道巷口上有士卒值守,但我们可以从前面另一个院子翻到对面去,那边好像没有人住,全是空置的,而那边院子背后估计就没有人值守了。”
这是两排院落背对背,但前边那一排院落因为在整修,就无人居住,住在这靠南边的院落,如果翻到那边去,的确可能避开守卫的四卫营士卒。
“只是恐怕整个外边都是戒烟了,就算出了这一片,一样寸步难行。”吴耀青迟疑道。
“拿着我的帖子和这个印章,直接去内宫宫门口,那里可以直达忠惠王视听。”冯紫英将囊中印章取了下来,递给对方,“直接找忠惠王,他认得我的私人印章,让他立即派人来把我接出去,我要立即知晓所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