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孙承宗也不多说,“倒是山西溃军的整编不尽人意,士气低落,要重新整肃恢复,需要时间。”
“恺阳公,恐怕在精不在多啊,您可能也没太多时间再来把这两三万溃兵都像您在四川时训练卫军那样重塑了。”冯紫英摇头:“朝廷等不起了。”
孙承宗立即听出来一些什么味道来,双目精光外溢,“紫英,可是有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倒也说不上,但是山西镇的溃败对朝野信心民心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朝中一些官员心中都有些动摇,担心朝廷维系艰难,难以坚持下去,从去年开始的北地旱情带来的各种乱象会今后几个月陆续爆发出来,朝廷可能会陷入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的状态中,如果不尽早来一些好消息来鼓舞一下民心,恐怕还真的会出事儿。”
冯紫英没明说,但孙承宗应该能领会得到。
他回朝中时间不长,但是也已经感觉到朝中并非铁板一块坚定不移地要和南方打到底,甚至他还发现,态度最积极鲜明的反而是一些江南籍的文臣,像北地和湖广籍的文臣中反而较为悲观,当然像齐永泰这些北地士人领袖态度还是相当坚定的。
他也好生琢磨过,花了些时间才慢慢品出味道来。
南京伪朝中江南籍文臣已经占满了,朝中这些江南籍文臣一旦失败,便根本没有机会和位置了,反而是北地和湖广士人们,义忠亲王若真是获胜登临大位,不可避免地要平衡朝中局面,自然也要给北地和湖广士人们一些位置,所以理论上他们反而还有一些机会。
当然,从长远大局来看,北地士人和湖广士人肯定不愿意见到以江南士人为主导支持的义忠亲王获胜,那意味着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北地士人和湖广士人都会被江南士人牢牢压制,甚至又恢复到元熙帝时代那种北地士人被打压,湖广士人边缘化的状态中去。
一旦局面越发不利,那么朝中一些杂音就会冒出来,更为关键是京畿的民心更容易受到影响。
对寻常百姓来说,只要重新开通漕运,让他们的生活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他们便心满意足,现在这种生活段时间能坚持,长久就无法接受了,至于说北地、江南士人之争,对他们来说反而如另外一个世界了。
如果朝中也是一片悲观看法,民间也是鼓噪不断,那局面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冯紫英才会来催促着孙承宗赶紧要拿出一些举措来,尽可能快地在山东战事上打开局面,哪怕是一个战术性的举动,取得一个首胜,他也能发动京中报纸舆论好生宣传一番,提振一下民心民意。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成这边的整编,精简山西镇这边的编制,如你所说,不在多在精。”孙承宗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一仗打起来如果兵力不足的话,前期可以用战术方略来取得一些胜利,但我担心后续会陷入僵局。”
冯紫英沉吟了一下,“恺阳公,您觉得如果调集登莱水师的水兵营来作为一支奇兵,是否可以取得奇效?”
孙承宗微微意动,“登莱水师的水兵不过三千人,聊胜于无,至于说奇兵却很难了,山东北线战事距离甚远,其无论是从哪里登陆,都难以起到奇兵效果,不过若是让其袭扰江南倒是能起点作用,不过对山东战局没有太大意义。”
冯紫英也只能摇摇头。
他也是突发奇想,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打游戏,没有那种一日千里的本事,三千水兵只能在关键时候关键地点发挥作用,真正投入到这种十多万人大战中去,见不到多少效果。
“好了,紫英,战事这方面的事儿你就不用太操心了,顺天府作为大后方,你要做的是稳定民心,保障后勤,我看朝廷有些手忙脚乱,可千万别在后勤上出什么问题。”孙承宗更为看重这一点:”如果能让兵部在武器方面加快配备进度,就更好了。“
“放心吧,我这个顺天府丞已经身兼户部侍郎和兵部侍郎了,大半心思都放在如何打赢这一仗了。”冯紫英自我解嘲地笑着道:“顺天府百姓就是勒紧裤腰带,也要保你们打赢这一仗。”
“那就好,我也给你吃一颗定心丸,就凭我手里现有的兵力,我还是有把握先打一打的。”孙承宗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