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莉娅公主即将回家了,她心情不错。
尽管她很清楚回去之后要面对什么样的局面,但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毫发无伤,还能和家人团聚,确实是一件让人感觉到快乐的事。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弟弟此时并不快乐。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此时正在洛丹伦王国的重要城市斯坦索姆的教堂中,今日将是他的受洗仪式。
在仪式结束之后,王子殿下就将成为一名光荣的白银之手新兵。
和他一起接受洗礼的,还有暴风王国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以及其他的一批经过甄选的预备役圣骑士们。
这个仪式本来是要办的热闹恢弘一些,毕竟一位国王和一位王子的受洗是真正的大事。
但达拉然事件现在过去还没一个周呢,整个北疆依然沉浸在那经历毁灭之后的彷徨与失落中,达拉然城的清理工作还尚未完成,就别提重建了。
按道理说,一群法师们的工作效率没这么低,但麻烦的事情在于,死亡之翼肆虐之后在达拉然巨坑附近留下很多堕落之血。
那些沾染着虚空力量的玩意不被清除就会一直释放出微弱的虚空侵蚀。
所以法师们在清理巨坑废墟之余,还要请求梅里·冬风这样的专业人士,完成对堕落血肉的清理。
那些东西隐藏于碎裂地面的裂痕之中。
还有的已经附着在了银松森林附近的生物身上,洛丹米尔湖已经出现了异化的鱼,眼看着这场“生化危机”还要扩大,六人议会便立刻下达了封闭命令。
一个巨大的紫罗色兰魔法结界,笼罩在了整个洛丹米尔湖之上,把其中被污染的生物和大地统统包裹起来,避免虚空之力的外泄。
据说还有蓝龙和绿龙们在帮助他们完成这件事,但虚空的残留清理难度极大。
因而按照保守的估计,哪怕有其他王国的鼎力相助,达拉然想要重建完成,最少也需要数年,甚至十多年的时间。
这可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达拉然中的居民被迫转移到附近的城市,而对死难者的哀悼也一直在进行,这样的情况下,圣光教会考虑到哀伤的民意,自然不可能再举办一场恢弘的仪式。
这也是瓦里安的私人要求。
年轻的国王不希望自己的私事再影响到需要休养生息的民众和王国。
阿尔萨斯对此举双手赞成。
所以,朴质的仪式并不是小王子不开心的原因,真正让他感觉到不满和郁闷的是瓦里安对他的隐瞒。
就是关于洛萨元帅遇刺那件事。
阿尔萨斯知道瓦里安手里掌握着真相,但每一次他询问的时候,瓦里安都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而北疆诸国最近也一直在抓捕据说和案件有关的人士。
不过也有小道消息传出,说是这些被抓捕的人都是“替罪羊”。
他们本身或许并不干净,被审判也是罪有应得,但那些真正隐藏在幕后主持这一切的黑手,却不可能被真正抓出来。
从小就追求正义的阿尔萨斯哪能接受这个结果?
“你就告诉我嘛。”
在已经预备好洗礼所需的各种仪式用品的教堂里,穿着一身仪式盔甲的阿尔萨斯对正在观看圣光典籍的瓦里安小声央求道:
“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一定会遵守秘密。
你知道我对洛萨元帅有多么崇拜,他的悲剧我无法原谅,我或许无法为他复仇,但我有权力知道是谁害了他!
瓦里安,你不能这么自私的保守秘密。
我也有知情权。”
“我这可不是自私,阿尔萨斯。”
同样穿着仪式盔甲的瓦里安叹了口气,他看着身边一脸坚决的阿尔萨斯,他说:
“我只是不想让这件不幸的事继续扩大化,如果洛萨元帅现在能开口说话,他也一定会告诉你,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那些黑暗肮脏的事就该被遗忘,而不是被反复提起。
你不需要知道那些黑暗之事,你只需要把它当做一个教训,从其中汲取到正义的智慧,用那智慧指引你,告诉你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那些灼人的真相。
那是恶毒的酸液,会让你心神不定,会让你恶心难受。”
年轻的国王伸手在阿尔萨斯肩膀上拍了拍,他说: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教宗冕下确认你姐姐还活着,而达拉然和教会都已经派出了力量搜寻,佳莉娅很快就会回家的。”
“我并不担心我姐姐。”
阿尔萨斯低声说:
“她可是能和死亡之翼那样的灭世者谈了几年恋爱的可怕女人,这世界上没有值得她畏惧的事物。
但我关心真相。
我有种感觉,它和我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否则也不至于让我这么焦躁。
你们提前把那个该死的侏儒送走了,我去囚笼扑了个空...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阻止我接近真相一样。
但他们越是阻拦,我对于了解那些黑暗的决心就越坚定。
就如你所言,如果我需要找到足以支撑我行走正义之路的信念,我就必须先了解黑暗,才能从黑暗中寻觅到打败它们的办法。”
“歪理!”
瓦里安摇了摇头,轻声呵斥说:
“你是带着圣光旨意的圣骑士,你只需要永远站在光明这边,黑暗就会不战自溃,而不需要你行走于邪恶的悬崖边,去主动了解它们。
教宗冕下的训诫你忘了吗?
善良之人永远不要主动走入黑暗,黑夜带着邪恶的魔力,它会蒙蔽你的双眼,等你意识到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太远时,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乖一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别让那些关心你的人继续担忧了。”
说完,瓦里安看到了面色严肃的伯瓦尔·弗塔根大公爵走入教堂,他起身和大公爵说了几句话,瓦里安的表情也变的难看起来。
旁边的阿尔萨斯只听到了“吉尔尼斯”、“海盗”、“战败”、“受伤”、“诅咒”之类的只言片语。
但看瓦里安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几分钟之后,在阿尔萨斯惊讶的注视中,整个教堂之外聚满了人,连卧病在床的法奥冕下都被惊动了。
阿尔萨斯看到法奥冕下在达索汉大骑士的搀扶下走入一扇由大法师茉德拉亲自打开的传送门,瓦里安和伯瓦尔大公爵也随后走进去。
在离开前,年轻的国王对阿尔萨斯喊到: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们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继续洗礼仪式,别乱跑,阿尔萨斯。”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小王子追问了一句。
瓦里安没有回答,大步走入传送门,在微微的眩晕中,他们跨越过大半个北疆,从斯坦索姆来到了吉尔尼斯群山腹地。
在格雷迈恩王室庄园入口处,一脸严肃,双眼饱含怒火的吉恩陛下,正抱着北方领主达利乌斯·克罗雷阁下的独女罗娜·克罗雷。
小罗娜双眼红彤彤的,明显是刚刚哭过,小脸上尽是惶恐,无助和担忧。
“国内的所有高阶牧师都束手无策,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请求您的帮助,冕下。”
一向高傲的吉恩这会表现的非常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