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戴琳之前的最糟糕预想,所有船只上的舰炮哪怕调到最高仰角也无法攻击到这些灵活又致命的飞行器。
面对被三位半神同时进攻护盾的戴琳,此时只能用一种愤怒但无奈的目光,眼睁睁的看着布莱克派出的轰炸机大摇大摆的将高爆炸弹精准的投入海军战舰上。
机械侏儒们的炸弹都是带自动导航的。
他们只需要在大概方向投弹后甚至不需要去看战果,那些落下的炸弹就能精准炸毁联盟战舰的甲板或者舰炮。
炮弹的爆炸会让军舰起火,在一片混乱中又被周围如狼似虎的海盗们嗷嗷叫着冲上去进行最后的刺刀见红的决战。
失去了制空权的戴琳知道自己输定了。
布莱克可以用这种残忍的轰炸战术把自己麾下的每一艘船都送入海底,这对于现在的屑海盗而言简直轻松的和噶韭菜一样。
上将很不想承认。
但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也意识到了下个海战时代的重点在于制空。
但他显然已经被自己的逆子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这种在理念上被击败的挫败感让戴琳胸中涌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失望。
那是对于自己的失望,他明明早在和布莱克的第一次海战时就意识到了战术的革新,但他却没能跟上时代的脚步。
自己...
果然老了吗?
“砰”
石裔魔啸翼的又一次蛮横攻击狠狠撞在阿格拉玛之盾的庇护壁垒上,惊醒了沉思的戴琳,上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甲板上的士兵们。
这些以往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情况都会勇敢追随自己的水兵们这一刻目睹此世之恶号残忍又冷酷,如手术刀一样精准的轰炸战术时也露出了罕见的茫然和手足无措。
这可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库尔提拉斯水手。
这可是这片大海上最好的海军。
连他们都...
“够了!”
戴琳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吉安娜,过来!”
上将回头呼唤着自己的小女儿,被眼前残酷的海战弄得无所适从的小法师一个精准的闪现出现在父亲身旁。
她看着戴琳,上将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蹲下身,将手中的阿格拉玛之盾地给了自己的女儿,他说:
“带着它,去最近的海军战舰上,塞勒斯和你金剑妈妈会陪着你,从现在开始,我任命你为库尔提拉斯舰队的海军统帅!
我将这支舰队的指挥权下放给你,阿格拉玛之盾的使用权我也交给你。
我的女儿,你要带着剩下的船离开这片海域。
我们...
我们输了。”
“父亲!”
吉安娜听到老戴琳的叮嘱,顿时悚然一惊,她意识到了父亲要做什么,但戴琳摇了摇头,阻止了女儿的劝说。
他说:
“我的舰队输了,我还没输,我在今天还有一场必须完成的家族仪式。你知道你哥哥有多难缠,布莱克也不会这么容易的放我离开。
去吧,孩子,你不是一直想要帮我的忙吗?
现在就是我要求你必须做到的事,把剩下的舰队带回去交给泰瑞纳斯王或者佳莉娅公主。”
上将叹了口气,伸手在小女儿头上拍了拍,说:
“就告诉他们,我辜负了他们。”
“陛下,我说实话,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将战斗推进到这个地步,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失败了。”
忠心耿耿的大骑士塞勒斯带上战盔,他看着眼前一片混乱一片燃烧的海面,瓮声瓮气的说:
“或许布莱克·肖靠着他的飞船击败了我们,但他麾下的海盗被我们痛宰,他们能活下来的人连一半都不到。
不死舰队就算赢了在短时间内也只能守着北海无力扩张,您的库尔提拉斯舰队还在南海,我们毫发无伤。”
“看看天空那艘船吧,塞勒斯。”
戴琳摇了摇头,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说:
“你觉得在它面前,南海和北海,乃至整个无尽海疆的距离对于布莱克而言还有意义吗?整个天空与大海都已成为他驰骋的疆域。
而我们...
我们还如一群愚昧的虫子一样趴在地上仰望天空。
输了就是输了。
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说到这里,上将哈哈一笑,拄着腰间的指挥刀看着天空朝他落下的此世之恶号,他低声说:
“多么漂亮的船啊,我终于找到一艘比海上王权号更棒的船了...不愧是我的儿子,总算没给家族丢人。”
几分钟之后,在布莱克居高临下的注视中,海上王权号笼罩的阿格拉玛之盾的神力屏障骤然消失。
但另一道屏障在戴琳座舰旁边的战舰上闪耀起来,那艘船打着旗语,要求所有正在被轰炸的剩余战舰向它靠拢。
除了海上王权号。
那艘无尽之海上的不败象征依然在前进。
在所有船只都在后退的时候,它依然分开海水,沉默的行驶向前。
和崭新的空天母舰相比,曾威武无比的海上王权号似乎也变的那么普通,那么破旧,那么苍老,就像是一个满身伤痕却依然不愿服输的倔强老头子。
船是挑人的。
好船不会屈居于懦夫麾下,而一个好船长永远和他的船有一样的性格。
就如此时,戴琳在充满硝烟的海风中傲立于船头。
他看着高空上在那升腾星辰的倒映中的那熟悉的人影,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朝着头顶上的布莱克勾了勾手指。
来吧。
我与你的最后一战!
我所代表的过去与你展示给我的未来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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