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去看,那说话人,正是詹生。
他昨晚还与朱尔旦称兄道弟,臭气相投。
可朱尔旦成了这样,最先落井下石的,竟也是他。
朱尔旦痴痴傻笑,被他一怂恿,还真就捡起马粪往嘴里塞,越吃越欢。
片刻后,酒楼掌柜出来,视不忍睹,便让伙计将之赶走,莫要靠近酒楼。
又过了会儿,有人过来,接了朱尔旦离开。
瞧那样儿,大抵是亲族之类。
“那詹文友还真不是东西。”朱孟二人对詹生的做派也颇看不惯。
江陵笑道:“这就叫林子大了,甚么鸟都有。以我观之,此次诗会,最值相交者,唯朱孟两位仁兄尔。”
朱孟二人一笑,这话爱听。
也对江陵拱手道:“此番南行,我二人最为庆幸之事,也是结交了江兄。不知江兄今日可否去参与诗会?”
今日是诗会最后一天,
今日结束,明日他们便会携手入京了。
江陵摇头道:“我已决定今日离去,诗会就不参与了。”
“离去?怎好好的,为何要离去?可是家中有事?”
“明日我们便一同北去,岂不更好?”
原本江陵也是这般作想,
可这一群书生,瞧着如同小白兔一样,可有些如詹生那般,还有些如申飞白那般。
若与这些人同行数月,江陵可不觉得是有趣之事。
且那黄皮子今日做得还算不错,若与它同行,它必也不自在。
“确是有些实情要去办,这才先行一步,若是有缘,咱或可在京城相见了。”
朱孟二人道:“既如此,那就祝江兄一路顺风了。”
早上诗会时间快到,
朱孟二人又说了几句,便要走了。
江陵在他们走前,各自送了黄符一道与他二人:“路上得异人相赠,说是能护平安驱妖邪,有没有效尚且不知,二位仁兄且收下,权当纪念。”
二人也未推脱,爽快收下,就与其他人一并去了诗会。
江陵在酒楼备好口粮后,在辰时末,牵着马匹出了城。
值得一说的是,自沈经武死后,这城门外也再无那收费项目了。
如今往来人流,络绎不绝。
来到城外,他再次拿出那【修罗地狱图】来观之,竟见上面陆判的笔也不见了。
‘这陆判也不知下落何处,此番正面动手,河图石画之上却也未看到关于他的点,想来与他目前还尚无因果诞生。’
早间商队较多,
马匹排成长列,装着布匹、茶叶等物。
多是由北而来,
那运送布匹的马队,其身上,还有【林】姓字样。
江陵见之,心中在想,这或可能是林家的商队。
收起画卷,他刚欲上马,忽然城里跑出一人来,他的后边有着衙役在追。
那人步伐飞快,一到门外,竟纵身而起。
一跳丈许,径直就跨坐在江陵的马背上。
他手掌在马臀上一拍,马儿受惊疾走,前蹄高扬蹦踏,如离弦之箭般撒蹄而去。
江陵拿着画,想去抓那缰绳,也是晚了一步。
只能目送着那人骑走了他的马,渐自消失在那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