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槐似乎把梁海星当成了知己,终于有了向梁海星倾述的机会,有着说不完的心里话:“小梁啊,你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对机关可能有些不太了解,机关的事情很复杂,有时甚至不得已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做一些违心的事。记住,你的科长从来没有害过你。”薛槐望了自己的办公桌一眼,道:“小梁啊,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梁海星一听薛槐要调离,忙道:“科长你去哪里高就啊?”
薛槐苦笑道:“咳,还高就呢,能有个地方发工资,有碗饭吃就不错了。小梁啊……。”梁海星点了点头。薛槐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来历,说实话,秘书科并不适合你。鞋子合适不合适,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也许在外人看来,我们秘书科整天和厅长打交道,很风光,别人也会高看我们一眼,其实我们就是个服务员。你是大学生,在这地方时间待长了,会荒废你的专业,如有机会,离开科里,去从事专业性强一点的工作吧,那样或许对你将来发展有好处。”
望着推心置腹的薛槐,梁海星心里很是感激。欲言,背后传来许妍妍犀利的指责声:“这像什么话啊,上班时间科长带头和下属聊天,怪不得主任对我们的工作不满意。这样的工作态度主任要是满意了才怪呢?”梁海星回头一看,刚刚提拔为副科长的许妍妍正怒视着薛妍妍和自己。梁海星不知该说什么,就低头借故走出了办公室。
后来的发生的一些事情,令梁海星终生难忘,对机关也就有了更深的了解。
按照规定,梁海星每天负责为厅领导送一些传阅或是办理的文件,文件自然应由梁海星保管。但梁海星还要办理一些事务性的工作,由于上面发的文件份数较少,尤其是密级较高的文件,厅机关相关部门在办理时,经常要到秘书科借阅。从厅领导办公室里取回的文件,梁海星就交许妍妍保管。一天,梁海星刚刚办完事回到办公室,满脸严肃的杜一天就走了进来。杜一天让梁海星找一份前不久厅长刚刚批示过的文件,急着办理。杜一天说完便走出了秘书科。主任交办的事,又急着用,梁海星自然不敢怠慢。因文件一直由许妍妍保管,梁海星就将目光望向许妍妍。谁知,许妍妍似乎没听见杜一天说过的话,一扭头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薛槐与梁海星,薛槐就对梁海星道:“主任的脾气你了解,说是急着用,肯定还会找你的。你好好地找找吧,找到后,抓紧给主任送去。”薛槐说完也走出了办公室。
梁海星先是查了下收文登记簿,杜一天要找的文件,因属绝密级,上级只发给厅机关一份。梁海星心里非常着急,就将所有的文件柜全部打开。随着时间一秒秒的过去。杜一天要的文件仍没有下落,梁海星额前汗珠不停的滴落在地上。找遍了文件柜里所有的文件仍没有杜一天需要的文件,梁海星又将自己的抽屉全部打开,仍然没有找到。梁海星坐在办公桌前仔细想了想,生怕有疏漏。过了一会儿,梁海星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找来为厅领导送文件的文件包,希望有新的发现。梁海星将文件包里所有的夹层全部打开,仍然一无所获。按照保密规定,如果丢失绝密级文件,将意味着发生重大失泄密事件,当事人要受到严肃处理。而对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梁海星来说,背着处分,将预示着短期内很难有晋升的机会。不用杜一天批评,梁海星将因此在心里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
坐在办公桌前,梁海星回想着因丢失文件而造成的种种后果,心里就更加后怕,就极力回想着那份绝密级文件会存放到什么地方。似乎又觉得什么地方都有存放那绝密级文件的可能,就又到处寻找起来,结果仍然是失望。
就在梁海星几乎绝望的时候,薛槐与许妍妍不约而同的走了进来。薛槐同情的目光望了正在苦思着的梁海星一眼,轻声道:“怎么还没找着啊?”许妍妍走到文件柜前,望着有些凌乱的文件盒,非常不满,甚至是有些气愤,道:“你看看,把文件全弄乱了?”
不知什么时候,杜一天又走了进来,一见其满脸的凶光,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又一场灾难即将发生。果然,杜一天对梁海星道:“文件呢,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啊?”梁海星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回答。梁海星想起了聊斋里《蟋蟀》的故事,此时恨不得自己变成那份失踪的绝密级文件。
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杜一天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一份文件事小,责任心事大,刚参加工作不久就这样浮躁,怎么适合做办公室文秘工作?像这样人名义上是大学生,实际上是什么事也办不了的狗屁,根本不配做机关工作。也不知人事处怎么考察的,竟将这样的人选进了机关。我告诉你小梁,如果这份文件找不到,按照保密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也别想在办公室工作了,办公室就是缺人,也不会容留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