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远深离开了,黄正刚坐在办公桌前陷入了苦苦的思索。萦绕在黄正刚脑际而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谷远深在向自己说了些什么?或者说,谷远深和自己沟通的目的是什么?他想退休了,提前和自己沟通一下,准备将位置让给自己,向自己送个人情?还是关心上次事情处理的结果?或是想将杜一天调整到外单位去工作?有关杜一天想提前退休的事,不是自己已向其作了专门汇报吗?他当时提出要拖一拖,怎么今天突然提出要将杜一天调整到外单位去工作?其中,他最想向自己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上次调整干部的事他已清楚;有关他退休和谁接班的事,他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虽然他嘴上口口声声想退休,未必是真心话,而他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想退休早该退了,难道是省里找他谈话了?那也未必,如果省里找他谈话,就标志着他的人事权已被冻结,他怎么还会考虑将杜一天调到外单位去?看来他主要的用意还是想尽快将杜一天调出机关。那他为什么又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且如此坚定?难道这就是他当初不同意杜一天提前退休的主要考虑?一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黄正刚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
“厅长你找我?”黄正刚与研究室的办公室很近,黄正刚刚刚放下电话,梁海星便走进了进来。也许有点急,梁海星喘着粗气道。
望着黄正刚满脸的严肃,不知其心思,而谷远深又刚刚来过其办公室,不知二人谈了些什么,更不知是否与自己有关。想到这,梁海星心里更是紧张。
黄正刚将目光望向办公室房门,点了点头,梁海星见状急忙将房门关好,来到了黄正刚的办公桌前。黄正刚又将目光望向办公桌前的椅子。梁海星坐在了黄正刚的面前。
“昨天晚上都有谁到你家去喝酒了?”
“办公室主任杜一天,人事处赵良副处长,就我们三个人。”望着黄正刚,梁海星不解道。
黄正刚点了点头,道:“那你好好地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你们喝酒时都谈了些什么,尤其是杜一天都说了些什么话?”
虽然昨天晚上梁海星酒喝得有些多,但喝酒的情景仍记忆犹新。梁海星将昨天晚上的情景向黄正刚作了全面诉说。
“看来这杜一天的确喝多了。”梁海星刚刚汇报完,黄正刚叹了口气道。
“杜一天酒桌上的话,怎么很快就传到了一把手的耳朵里?”黄正刚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梁海星见黄正刚长时间没有说话,就轻声道:“厅长……。”
黄正刚恍然若悟,忙道:“机关上的事情很复杂,昨天晚上喝酒的事不要再向其他人提及了。”
梁海星点了点头,见黄正刚没再提及其他的事,就起身欲离开。忽然间,黄正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你准备一下,陪我去基层调研吧。”
“去基层调研?”梁海星有些不解。
黄正刚有着自己的考虑,但又不能将心里话告诉梁海星,就道:“具体内容,去哪些局,还有哪些干部参加,我到时候再通知你。你先有个思想准备。”
谷远深主动到黄正刚办公室与其交流,虽然话不多,时间也不长,但在黄正刚的心里却泛起了长时间的涟漪。虽然谷远深并没有明确告诉黄正刚什么,但通过交谈,黄正刚似乎窥视到了其心中的秘密:谷远深为了延长退休,在极力地进行着人事布局。由此,却掩盖了其因即将退休而产生的心理焦躁。黄正刚有种预感:谷远深在位上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一把手心情不好,也为黄正刚出了难题。尤其是在当下这节骨眼上,稍有不慎将有可能使其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黄正刚心里明白,在这时刻,唯一的办法就是逃避,远离机关是非之地,去基层调研。
黄正刚有自己的考虑,一来自己整日忙于机关事务,已好长时间没到基层调研了,对基层的情况有些陌生,去基层调研理由也较为妥当,不会由此引起谷远深的猜疑;二来谷远深心里很清楚,现在厅机关上下都在暗地议论其退休的事,他现在的心情就是怕乱,前不久的机关干部调整已使其感到了力不从心,如果基层人心再乱,即使谷远深自己不提出退休,省委也会进行调整,那将是谷远深最不愿看到的;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到基层了解一下情况,也好为将来顺利接班预作准备。想到这,黄正刚突然不由的担起心来:谷远深会不会已发现了自己的意图?自己表面严肃机关纪律调整干部,实则是在逼他退休,为接班预作准备?黄正刚越发觉得,这次基层调研,虽然没有实质性内容,但更应筹划好。否则,会适得其反。